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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果断道:“那我与你们一道。”
颜明砚轻嗤了声,眸光夹杂着笑意落在她身上道:“那我就做个善事,带上你一道进殿。”
南枝狐疑地看着他,不解这小人什么时候这般好心了。
三人还站在宫门口说着话。
远远地,里面走出两人,正是陈涿和太子赵临。
赵临面上仍带有病色,肌肤苍白,身形瘦削,走到几人面前先是不动声色瞥了眼颜明砚,见他行动自如,身康体健,眸光暗了些,又遮掩着启唇道:“孤离得颇远就瞧见你们三人在这说话了,这位就是南枝姑娘吧。”
三人一道躬身道:“太子。”
秋风偏凉。
陈涿抬脚行至南枝身旁,见她只穿了身单薄的浅绯衣裙道:“披风呢?”
南枝眨眨眼,晨起时她尚在被褥中,困得眼皮都睁不开,好似是听见陈涿交代云团给她带件披风,只是她嫌罩在身上太过累赘,随手丢在屋里了。
她动着有些冰的指尖,毫不心虚道:“我不冷。”
陈涿瞧她泛白的脸颊,探手碰了下她的手背,眉尖轻皱,朝赵临道:“这地风大,还是先进殿吧。”
赵临被风呛得咳嗽了声,狭长眸光却意味深长地在他们两人身上打转,道:“那便一道进去。”
他们走在前面,颜明砚看了眼两人靠在一块的姿态,神色有些黯淡,一旁的颜昭音睁大眼睛,绝不错过任何细节,实在忍不住小声道:“哥,你怎么一直盯着南枝看?”
颜明砚脚步一僵,收敛着面上神情道:“你看错了。”
颜昭音“切”了声,得意道:“我认识你十几年,从小到大什么模样没见过,却头一次看你对姑娘家露出这种神情,还想蒙我。”
前后两边拉得距离颇大,颜明砚抬眸瞧了眼那道绯色身影,眸光闪烁着,不说话了。
颜昭音见他当真默认了,眼睛瞪得更大,震惊道:“哥,南枝已经成亲了,你、你……还是趁早歇了那份心吧。”
宫道四下无人,两侧朱墙高耸,隐约能听到前面姑娘清脆的念叨声。
颜明砚忽地停下了脚步,慢悠悠道:“你能保证他们成亲后就能和和美美,举案齐眉一直到老吗?”
颜昭音愣了下,下意识摇头。
他又道:“就住离我们一条街远的钱侍郎,前不久与成亲不过三月的妻子和离了,两家闹得颇为难看,大有老死不相往来的趋势。说不定过上几月,南枝会幡然醒悟,认清她与陈涿并不合适,就此和离。到时男婚女嫁,谁又说得准?”
“与其在这劝我转圜心意,不如想想怎么让南枝认清她与陈涿并不合适。”
颜昭音:“……好像有点道理。”
可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又说不上是哪。
过了许久,才觉出味来,她哥这行径不就等于撬旁人墙角嘛,撬得还是表兄的墙角,忒不光彩了些。
——
宫宴来的全是与皇室沾亲带故之人,可自从先帝起,皇室人丁凋零,又生出了许多祸事,折损了好些孩子,到最后只剩下当今陛下一名皇子和两位公主。
此番加上关系稍远些的宗室,殿内才稍微热闹些,因着陛下未至,各处响起稀松的说话声。
几人入殿后,太子就被唤去服用今日的汤药了。
陈涿站定,摸着南枝渐渐温热的手心,朝身侧侍从吩咐道:“取杯热茶来。”
话音刚落,走来一中年男子,穿着身清雅长袍,眼尾浮起了些细纹,可隐约从五官也可辨认出年轻时的容色,定是个极出挑的美男子,走到南枝身旁,就要躬身道:“多谢夫人救命的恩情!”
南枝见着这全然陌生的人,吓得一惊:“什、什么?你是谁?”
颜驸马直起腰身,面上扬起温雅的笑解释道:“我是柔容公主的夫君,先前便听闻柔容说在别苑时,若不是你及时赶到,涉险谋划,她就要被那贼人活活掐死了,还有昭音,也是被夫人所救,我便一直想当面感谢夫人,可前不久明砚遇刺,一直拖延着,今日才终于得见夫人。”
南枝这才反应过来,他就是与柔容殿下的驸马,先帝和先皇后只有这一嫡出公主,自是千娇百宠,在朝中寻觅了许久,这才择定当年殿试魁首的颜屺为驸马,生性淡泊,不逐名利,只爱诗书花鸟,与张扬恣意的柔容格外般配,此后数年两人都婚姻和美,携手至今。
她掩下骄傲,自谦道:“我不过是侥幸才救了柔容殿下和昭音,不算什么,换作旁人见着那幅场景,定是也会如此的,驸马过誉了。”
陈涿神色淡淡,将温茶递到她掌心,道:“茶水。”
南枝正与驸马说着话,手中却突然被塞了杯温热瓷杯,她眉心一拧,瞪了眼陈涿,示意他莫要打搅自己说话。
颜驸马瞧见两人的小动作,笑道:“既如此,我便也不打扰陈大人和夫人了。”说着,便抬脚离开,径直走到柔容殿下身旁,两人低声说了些,面上都浮起笑意,虽人至中年,却仍是郎才女貌的般配模样。
南枝看着颜驸马清正儒雅的背影,又瞥了眼浑身冷意的陈涿,还在催着她快些用茶水,不由在心里感叹,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大,怎么她就没寻个彬彬有礼的夫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