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50(第5页)
那飘着香味的马车就驶离他眼前,王琮酒意都消了大半,站在原地回味许久,才晃着荡漾的身体往回走。
第二日,果然有辆马车停在那。
王琮特意打扮了,穿着些颇提气色的绸面蓝袍,站在几人间,满面春风地指向那马车旁,得意道:“瞧见那马车了没?里面坐着个有家室的美娇娘,专程来等我的。”
有人笑了声:“王琮,你说什么大话呢,酒还醒吧。”
他轻嗤了声,整着衣领,快步上前唤了声:“夫人。”
没人回应,他皱眉,又试探着唤了声。
车帘内伸出一手,王琮一喜,尚未看清就主动上手去拽,笑着道:“夫人。”
耳边却传来声粗狂的男声:“喊谁呢!”
车帘被整个扯开,露出一张满含怒气,粗狂又陌生的男人面,瞪着他道:“想女人想疯了吧!眼睛瞎了就去治,在这发什么春情!”说着,满含嫌弃地甩开他的手,又狠狠啐他一口,怕沾上晦气似的,赶忙让人驱马车走了。
远远地,他身后几人哄笑出声,笑着道:“王琮,你是做梦还没醒吧?瞎想美娇娘在这等你,怎么是个粗狂大汉啊!”
几人笑着摇头,一道簇拥着离开了。
王琮阴沉着脸,咬牙站在原地,暗恼被耍了一道,可刚准备离开,却又被拦住,他皱眉,径直打量着眼前人。
白文将手中瓷盒往他怀里一抛,从牙缝里挤出话道:“我家夫人今日有事,让我将这香膏送给你。”说完,忙不迭转身走了,艰难地想回去该怎么向大人解释。
王琮将瓷盒揭开,轻嗅了口馥郁香味,脸上郁色顿时全然消解,勾唇啧了声道:“欲擒故纵。”
女人的拙劣手段,他也算是见识过些,这次先不与她计较。
待落了手,再与她好生分说分说。
正对着这地的酒肆上,南枝坐在窗前,将底下情形尽收眼底,五官皱成一团,满脸嫌弃地将窗户关上:“再看一眼就要瞎了。”
桌上摆着酒菜,王凝欢安生坐着,时不时瞥一眼身旁满脸别扭的颜昭音,犹豫道:“昭音,你放心,我绝不会让王琮娶你的。”
南枝坐到桌前,拿起玉箸夹着一块香酥鸭腿,递到颜昭音面前:“我也不会让他得逞的。”
颜昭音别扭地轻哼了声,垂目看着那鸭腿,过了许久才闷声道:“你们想做什么?”
南枝眨眨眼,笑道:“你猜。”
“不说就不说,我才不想知道呢。”她夹起鸭腿,像将其当成南枝似的,忿忿咬了一口。
南枝和王凝欢对视一眼,心领神会地笑了笑,都知是将人哄好了。
渐渐地,凝滞的气氛消解开来,南枝瞄了眼桌上店家送的酒壶,心中泛痒又不敢一人单饮回去被陈涿念,硬拽着另两人一道饮了几杯,可惜她是个半杯倒,没用几口就晕乎起来,搭上颜昭音的肩,说着醉话:“偷偷告诉你,其实我是——”
她凑近颜昭音的耳朵,颇为神秘道:“是仙女下凡,会法术,谁要是惹我的话,我就把他变成石头,狠狠踩在脚底下!”
颜昭音也醉得差不多了,挎着她的脖颈,含糊不清道:“胡说八道,你、你要是仙女,我就是王母娘娘,专治你这种撒谎精。”
……
王凝欢没喝几口,是这里唯一清醒的人,她看着滚成一团的两人,捏着眉心,忙前忙后,让店家快点去告知府里过来领人,又拖着两人踉跄着下了酒肆。
没一会,颜明砚就到了酒肆门前,将醉得迷糊的颜昭音拽住,又看了眼念着胡话的南枝,道:“正巧我将她一道送回去。”
话刚说出口,步履匆匆的陈涿就到了,拧眉看了眼脸颊酡红的南枝,拉到身前,冷声道:“不劳费心了。”
南枝感受到了熟悉的怀抱,带着亲昵和依赖意味地往里蹭了蹭,口中含糊念着“陈涿陈涿”。
颜明砚看着,清黑眼珠像蒙了尘般暗下,扯出笑道:“那我就带昭音回去了。”说着,他拉着不舍离开的颜昭音,脚步僵滞地离开这处。
陈涿垂睫,嗅到她身上浓烈酒气,他轻叹了声,将身上墨黑披风解下,罩在身前,随后抬首朝着王凝欢颔首道:“我将人带回去了。”
王凝欢眼睫轻颤,却仍落落大方地朝他扬起笑,轻轻“嗯”了声。
这地很快安静下来,凉风裹着秋雨吹过面颊,她一人站在原地,身上透着冷意,望着他们相携离去的背影,可遣去国公府的人还没回来。
不过她可以等雨停,可以问店家借伞,也可大胆些冒着细雨回去,至多泡会热水澡。总之她从小到大,已经可以很熟练地淌过诸如此类的小麻烦了。
王凝欢垂眸笑笑,转身进店问店家借伞了。
——
陈涿半拥着南枝往马车那处,披风宽大,罩住了她整个身子,只露出个圆鼓鼓的后脑勺,南枝眼前场景漂浮,根本不愿用力,半倚在他身上,借力往前走着。
他转眸,看着她迷离的眼眸,幽幽念了句:“醉鬼。”说着,将伞递给身后小厮,直接将人拦腰抱起,大步流星往马车那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