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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60(第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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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涿替她掖好被角,让面上浮起一层笑道:“好好歇息。”

南枝双眼紧闭,含糊应了声,就彻底缩了进去。

他将青帐放下,行至房门处,将木门关上,彻底隔了内里昏黄温暖的光亮,只余遮了日光的阴影,面色彻底沉了下来,站在廊前淡淡望着飘零的雪粒。

厚雪盖住了枯败的芙蓉花。

白文上前禀告道:“大人,方才柳夫人已经回去了。”

陈涿穿了身单衣,冰冷的风雪直往衣里钻,他却恍然未觉,忽地道:“那日南枝带回的木箱在哪?”

白文愣了瞬,很快反应过来,立刻叫人将那木箱拿来,递到陈涿面前。

他看着沉甸甸的木箱,拉着铜锁将其打开,上回他怒意翻涌,只匆匆扫了眼,这次仔细打量,才发觉这物件这般多,堆满了箱笼,个个都透着巧思,叫人不免深想拿背后藏着的故事。

修长指节划过那胖泥塑,玉雕,竹蜻蜓……竹蜻蜓两端太利,折出似刀的锋芒,不慎滑破指腹,淌出血珠,滴进满箱琳琅中。

他收回手,沉沉看了会,冷声道:“一些陈年旧物件,没甚特别的,全收进库房里。”

白文生怕祸及池鱼,敛目收眉,大气不敢喘,得了嘱咐连忙应声,大步退下。

独留陈涿一人站在风雪里,指腹的血痕尚未止住,啪嗒滚进积雪里,染红一团。他转眸,看向漫天飘雪,彻底悔了让她恢复记忆之事。

不该的。

南枝是他的结发妻,新婚妇,应与他相伴余生,携手白头,凭何将目光分去给旁人半分。

什么沈言灯,什么竹马婚约,有何好追忆的。

屋内,南枝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搅地被褥皱在一块,当初她是意外救了陈涿一回,本只指望能给自己主持个公道,怎么还生生扯出了这么些事。

她哀叹一声,连刺客的事都没心思去想了,满口苦药味,双眼无光地瘫在被里。

……方才陈涿骗她,加了饴糖怎地这般苦,如今还没散去。

再躲,也躲不了多久。

待到一场雪下了,陈涿端了膳食,放到桌上,如往常一般淡淡道:“娄大夫说你身体虚弱,得在床上休养些时日,膳食也不能用些辛辣性烈,我便让膳房做了些热粥。”

南枝披着外裳,慢吞吞地坐到了椅上,看着加了菜叶的小米粥,和几道寡淡小菜,眉眼瞬间耷拉下去。

陈涿将玉箸递给她,安抚道:“待半月后,你身子稍好些了,就能用些油水了。”

这饭,南枝吃得极无聊,刚喝几口就放下了玉箸,像做错了事似地低着脑袋道:“以往的事我都想起来了。”

陈涿神色轻淡,垂目用勺子倒了些饴糖在热粥里搅拌着。

她继续道:“当初的事我并非是故意为之,只是我摔下山崖撞了脑袋,本是想寻你救我却记错了人,总之一切都是阴差阳错,若是你想要与我和离,我不会纠缠的。”

陈涿搅糖的动作停住,直直看向她。

第54章机会为了沈言灯

满屋热意将人烘出了汗。

南枝的声音越说越低,连带着脑袋一起,几乎快要贴在了桌面上,眼珠直溜溜地数热粥里有多少颗米。

看她作甚?她可是好心好意,替他先将话说出来。

“和离?”陈涿似是不相信般重复这话,随即将勺啪嗒一扔,身子后倾了些,垂目看向她又缩成鹌鹑的姿态,语气冷冽道:“为了沈言灯?”

“来扬州前,你们两人已定了婚约,若非柳家搅乱,你也不会一路跋涉至京城,可你走后不久,他就与另一柳家小姐成了亲,来京城前刚刚和离。再且那些追杀你的刺客,和沈家脱不了关系,你若选他,是羊入虎口。”

他似心平气和,不紧不慢地和她讲道理。

南枝却是云里雾里,她有提到沈言灯一个字吗?

怎么东说西扯又提到了沈言灯?……虽然的确有些道理,江南等富庶地,常有押送货物,走南闯北的需求,各家所用武器大多刻有自家徽印。当初柳父为讨好沈家,主动派人替他们制了些刀剑,选用江南少见的精铁。山崖上她不会看错。

她瞄着余光看他,仍有些怂,极小声地念叨道:“我们的事与沈言灯有什么关系?”

陈涿顿了顿,道:“既与他无关,那就单论你我两人。先前是你主动招惹,在京中广散谣言,道我是薄情寡义,朝三暮四的负心汉,毁了我的名声,也是你主动应下成亲之事,一桩一件可还记得?怎么,利用完就想要抛弃?”

他腰身前倾,伸手拽住她的手腕,使之身子一踉,拉近了两人距离,盯着她道:“南枝,到底谁是薄情寡义,朝三暮四,又是谁负心?”

两人贴得近,近得能听到彼此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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