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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寻借口跑了,可南枝满手的针,根本不敢动,只能僵坐在原地。
陈涿似刚从外面离开,靴上残存着些积雪,褪了濡湿的外裳后才走到了南枝身前,先看了眼她身上的银针,眼睫轻颤,叹了声后掀袍坐到她身旁:“去了一趟东宫,太子有些事耽误着,回来迟了。”说着,将裹着油纸的糕点递到她面前道:“若是疼,就用些糕点。”
他顿着又补充道:“我尝了,很甜。”
南枝嗅到糕点甜津津的味道,嘴巴瞬感寂寞,这才掀起眼帘看他道:“娄大夫说我要是乱动的话会偏瘫。”
陈涿打开油纸,将糕点递到她唇边道:“他吓唬你的,施针的手臂别乱动就行。”
南枝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鼓动着腮帮有些心虚,囫囵咽下找补道:“刚才的话是我胡说的,其实你一点也不小心眼。”
院中风声烈烈,吹动着残败的枯叶杂枝,衬得屋内愈发温暖祥和,两人单独对坐着,烛火摇曳在面上。
陈涿指尖微滞,漆黑眼眸良久地定在她的面上,忽地道:“不,你说的没错。”
“我就是小心眼,见不得你与旁人在一块,更厌恶那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沈言灯,厌恶他占满了你的过往,厌恶你口中唤出他的名讳,甚至后悔,为什么要让你见到他,为什么他要存在在这世上,为什么不能永远地失忆下去?”
他扯着唇角,眼底翻腾着复杂又难言的情绪,定定看她道:“南枝,我就是小气又吝啬,狭窄又偏执,怎么办?”
南枝愣住了,甚至忘却了臂弯上银灿灿的细针,呆呆地对上他漆黑的眸子。
蓦地,陈涿倾身,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一手擒住下巴,俯首半咬住她的唇瓣,含着怨意细细啃咬,泛着细密的酥麻痒意,可又觉不满足,熟稔地钻入她的唇间,毫不知足地汲取更多,吞没所有。
两人极熟悉彼此,唇舌间残留着糕点甜意,很快弥漫在纠缠间,渐渐升温交替,染遍每一寸。他喉结滚动着,愈发贪恋地抬高脖颈,侵入更多。
很甜,比他想的还甜。
南枝僵成了一团,眨着眼看他,看向手臂上密集的银针,还是担忧娄大夫的话根本不敢抬手推他,只能任由呼吸紊乱,被噙着高扬起下巴。
朦胧中,她想,自己说得果然没错,陈涿就是小心眼!!!
第56章分房晋江文学城首发
娄大夫在外徘徊了阵,飘白胡须和银发被冷风吹得凌乱,念着时辰差不多了,这才转身回了房内,刚进去,就觉出一阵难言的氛围,陈大人面色稍霁,唇角却不知怎地破了个口,正将汤婆子搁到夫人手里,夫人双颊通红,唇上也是一团艳色,带着恼意躲着他的动作。
他轻咳了声,装作什么都没瞧见,上前快速起了银针,收好又诊脉道:“夫人的身子恢复得很好,只是往后需得注意些,少食辛凉冷物,汤药如常,每十日施针一次便无恙了。”
南枝在心底哼了声,少食辛凉冷物,绝无可能。
陈涿淡淡颔首,示意他退下。
南枝臂弯上有些酸疼,她试探着动了下,疼得难受瞬间放弃,任其放在桌面上。
木架上的铜盆盛着热水,陈涿上前垂首,修长指尖捏着帕子在内反复浸泡后拧干,坐在南枝身前,拉过她的左臂,熟稔地将热帕敷在了上面,冒进肌肤的热意瞬间驱了不少酸麻感。
几缕墨发顺着肩侧滑落,陈涿眉眼清隽,脸颊映着昏黄烛火,似是素面为底,艳梅为饰,莹光烁烁的玉瓷,眸光认真地落在了针眼处,轻执手心,将热帕反复移动。
古人说,灯下看美人。
果然没错。
南枝心底再次洋洋得意起来,她真是聪明,就连失忆都找了个皮囊好看的,瞧着就赏心悦目,她挪开视线,以免再次被蛊惑,凶巴巴道:“今夜你去书房睡!”
陈涿挪帕的动作一滞,抬眸幽幽看她,道:“你要与我分房?”
莫名地,她在这平叙的话听出了几声怨气,衬得她做了欺负人的坏事似的,她挺直腰杆,做出恶霸凶神恶煞的样子,可惜威慑力不足:“是你先偷亲我的!还、还好意思问我……”
陈涿抿了下被她咬出口的唇,舌尖甜意尚未完全褪去,一直漫到喉间,可这点远远不够,平不了愈发汹涌的燥意,他掩着浮躁,揭开帕子,将其随手放到铜盆里,看她一眼,状似平静道:“这里不比书房,夜中若热,莫要掀被。”
南枝活动着手腕,含糊嗯了声,好似根本没在意他的话。
直到木门被合上,她的眉眼才耷拉下去,唇角没了弧度,托腮出神地盯着虚空。
其实她也不想一个人。
这夜两人实打实分了房。
南枝乱想到了下半夜才堪堪合眼,将满床被褥翻成了一团,自是睡到了日上三竿。
书房炭盆,厚褥却也都齐全,可开着窗,炭盆未燃,陈涿坐于桌旁,寒风簇簇地吹卷满屋,哗啦掀动着书页,将他的脸色也冻得苍白。
烛火晃得厉害,如婆娑树影横亘在漆面上。
他没半分困意,将桌上密笺处理了后,才起身行至窗前,看着天际隐隐生出的虚白,和满院的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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