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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90(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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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涿看着在眼前乱晃的指节,没忍住,伸手将其攥在了手心里,就这般拉着她往屋内走。

进了内室,南枝被按着坐在了桌案前。

陈涿坐在一旁,松开了她的小拇指,目光转而落在桌上格子分明的棋盘上,默了瞬从棋盏中捻出一枚黑,啪嗒落在正正中心道:“南枝,若世上有一物,值得所有人垂涎,不知耗费所有人钱权去夺的,就算丢了自己的命也在所不惜的,会是什么?”

南枝弯着腰身,托着腮苦思了会,才迟疑地小声道:“皇位?”可说着,又自顾自地否认道:“可陛下膝下唯余太子一个皇子,旁人也只能拥护他为储,就算要争,也争不起来啊。”

陈涿道:“京中皆知,太子自幼身弱,太医断言,至多能再活五年。”

南枝拧着眉尖,想起了宫宴有过一面之缘的太子,原来他身子这般孱弱,早知上次她就多关怀几句了,她忍不住道:“天下名医这般多,真到了无计可施的地步了吗?”

陈涿默了瞬道:“太子中的是毒。”

南枝一怔,再往下探就是皇家辛秘,她及时地止住了话头,转而猜想道:“若是太子早逝,陛下想来会从宗室中寻一子过继。”

陈涿却忽地凑近她耳边,轻声道:“先帝曾留一旨,定了若赵荣身死,无人可继的储君,且这旨可令边关大军。”

南枝骤然睁大眼睛,心口砰砰,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四周看了圈。

陈涿神色轻淡,根本不觉自己话中有什么问题,在她手心闷声道:“此事陛下也不知,世上唯有五人知晓,如今你是第六个。”

南枝松开了手,忽地有点坐立不安,像是小人物知道了大秘密,即将卷入一场生死浩劫的危机感,她闭了闭目道:“好了好了,就到这吧,我只能接受到这了,再说下去,今夜指定要做噩梦。”

陈涿低下脑袋,靠近她的脸颊道:“那你还想与我有关系吗?”

南枝不看他,瓮声道:“我得再考虑考——”话音未落,耳垂忽地裹上了湿意,一点软肉被轻咬着扯成了各种形状,伴着热意洒在耳尖道:“不守信用。”

她脊背泛起一阵阵麻意,狡辩道:“才、才没有,我只是做事周全了点,需要多想想。”刚说完,耳尖多了一道轻浅的齿痕。

痒意从耳垂蔓延到了脖颈。

南枝腰身发软,指尖紧紧揪着他的衣领,一点点倒在了地上。

木桌被往前推着,一摞书,两盏棋,哐当当落了满地,嫩白与漆黑在地面跳跃回弹着,震震叮叮地响动。

……

敞着的窗映出漫天绚烂,一簇一簇地散在空中。忽地一点雪粒飘了进来,落到两具滚烫上。

南枝倒在地上,发髻散开,眼眸泛着盈盈水光,正对着窗外景,她松开紧咬着的唇,呢喃道:“下雪了……”

雪粒溶溶一点,与漫天烟火交织在一起,渺小得几乎瞧不清其本貌,需得浸软了融透了,钻入地面,积攒着,侵入着,将整片天地都染上它的冷热,才能一点点开拓出领地。

滚烫烟火缓缓掉落,终于得以与雪景混杂在一起,惊得屋内人一阵骤唤,声线低柔又难忍。

满地莹白,唯有梅树枝头坠着点红,却被因从空中坠落的火光,很快融成湿漉漉的,像下了冬日雨般不得已滴落在地,又浸润一片积雪。

很久没落雪了。

院中那只苍树冬日干涩,树荫被风吹得摇曳乱颤,却又像在主动舞动,哗啦啦一阵低语,似在安抚,可树根却用力汲取着雪融成的水,尽力伸展着枝丫,许久不停。

——

烟火满城可见,自是包括了正往沈家府门里走的沈言灯。

他站在门口,烟火将脸映出了溢彩,可却遮不住眸底的黯淡,站着许久未动,只抬睫定定看向整片天。

身旁有人忍不住问:“大人,您吩咐的……还要放吗?”

沈言灯动了动唇,半晌后才形成声音道:“不放了。”

他转身往里走,脚步有些急,直到站定在沈父面前。

沈父今日在这等了他许久,此刻一见到他,满腔的话瞬间涌出来:“你怎么才回来?今日那高栋又将我叫了过去,耽搁了一下午才将我放回来,我瞧他是因为我暂时被陛下停职,抓住空闲,刻意刁难,幸好你如今在陛下面前也能说得上话,快不帮为父想想办法,早早复职。”

沈言灯一言不发,素白锦袍幽幽垂落,眼底费力压抑着什么,许久后他蓦地笑了声,指尖颤着,紧攥住了沈父的衣领,吐出字道:“当初南枝被人追杀,离开了扬州,是不是你派人做的?”

沈父坐在椅上,惊诧又震惊地看向他,很快怒意翻涌上来了,儿子敢凶老子,这天下何来这般的道理?反了他不成!

他瞪大眼睛,怒意冲冲地看他道:“沈言灯,我是你亲生父亲!反了不成!你居然敢质问我!”

“质问你?”

沈言灯冷笑:“父亲你错了,我如今是想杀了你。”

“你!你敢!”沈父咬着牙,目光立刻在屋内扫视了一圈,怒声道:“还不滚过来将这逆子拉下去!”

没人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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