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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序舟好似陷入梦魇之中,每过一会儿就会叫一下叶浔,确认那人在不在。

叶浔按下呼叫铃,又搬来椅子坐在病床边,紧紧握住江序舟的手。

他叫一声,他就应一声。

护士来了,打上退烧针。

烧短时间内退不下来,护士建议可以用湿毛巾帮患者擦拭下四肢,这样能舒服些。

叶浔答应了。

可是目前的问题不是他去不去打湿毛巾,而是——

江序舟不放手。

那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勾住叶浔的手指。

显然是不让走。

叶浔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刚才脱下来的运动外套,低声安抚几句江序舟,短暂地松开手。

他快速将自己的衣服塞进帽檐,再小心翼翼将拉链部分整理好,包在里面,轻轻放在江序舟脑袋旁边。

江序舟渐渐安静下来。

熟悉的木质香变得浓烈,填满每一寸呼吸,就仿佛香味的主人躺在他旁边。

恐惧不安的情绪慢慢抚平,安全感填满跳动的心脏。

叶浔松了口气,起身打湿毛巾,擦拭江序舟的四肢和头顶的冷汗,末了不忘伸手帮他调整鼻吸。

洗干净毛巾,拧干水,将毛巾对折叠好搭在伤号头上。

做完这一切,叶浔终于坐了下来,他感觉面前的一切变得都不再吓人。

月光化成薄纱轻轻笼罩江序舟,他的眉毛一寸寸松懈下来。

安静柔和。

“你说,你不绑架我,能遭这罪吗?”他单手撑在床沿,盯着那人说,“我们都分手了,各自安好不行吗?”

“或者我们各退一步,当朋友行不行?”

朋友,一个可进可退的身份,一个可以心安理得照顾这人的借口。

如果作为朋友的话,叶浔不用承担巨大的精神压力,背负以爱为名的责任,更不会为爱而痛苦。

“所以,江序舟,你到底在想什么?”他叹了口气,“总不能真的想以死谢罪吧。”

他将手伸进被子里,惩罚似地捏了捏江序舟的手。

冰块在春风的吹拂下,化成一滩有暖意的水。

“呸呸呸。”他看着江序舟睡着的面容,小幅度摇了摇头,“我不要,我只要你活着。”

“我从来没想过你死。”叶浔感觉自己这句话有点可笑,有点像罪人在为自己辩解。

可是,这就是实话。

江序舟也知道。

毕竟,生死之事,岂是旁人三两句话能决定的。

他不怪叶浔,怪的是他的身体,怪的是他自己。

而他只是累了,想要早点结束这一切。

叶浔再次打湿毛巾,重复前面的动作。

窗外夜色朦胧,尖锐的情感磨去锋利,留下难得一见的真心。

一个多小时后,那人的体温降了下来,叶浔放好毛巾,趴在床边,迷迷糊糊见听见有人叫了声:“……小浔?”

江序舟醒了。

但是叶浔困了,他以为江序舟依然陷入梦魇之中,索性伸出手,隔着被子仿佛哄小孩似地拍了拍江序舟的后背,含糊不清道:“嗯……我在,不怕。”

江序舟判断出叶浔的位置不是陪护床那边,疑惑道:“你怎么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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