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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邬翊眨眨眼睛,茫然地问,“会死吗?”
这个问题,堪称白痴。
可是,邬翊真的听不懂,或者说,他的大脑转不过来。
医生叹口气,换了个形象的比喻。
这下,邬翊明白了。
江序舟心脏里的“泵”坏了,没有足够的力气,将血液压出去,供应全身。
再简单点说,就是江序舟现在需要立刻进行心脏手术,否则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是很难抢救回来的生命危险。
“目前已经进行紧急插管,同时用上了E。”医生继续说,“我们会尽力做手术的,但是成功率……不敢保证。”
“做!”邬翊毫不犹豫地回答,“他的家属在路上,应该马上就到。”
医生将手术告知书打印给了他,转身回了重症监护室。
在此期间,程昭林居然极其罕见地没有重新拨打电话回来,邬翊皱皱眉,走到落地窗前,垂头盯着地板,耐心数着电话铃声的节奏,组织语言。
他以为是叶浔开车,程昭林坐在副驾,他以为他们马上就能到医院,再不济也已经出门,他以为……两人都没事。
然而,他以为终究只是他以为。
老天并没有如邬翊的愿望。
叶浔没有开车,而是同样躺在冰冷的手术室中,程昭林声音嘶哑,断断续续的话语穿透电话线,像极了信号不好的样子。
可是,邬翊知道,不是这样的。
他们两个此时此刻的心情是一样的——
同样的恐惧,同样的不知所措,同样的担忧,以及悲痛。
怎么会有情侣一起双双进入手术室呢?
而且,江序舟的手术告知单,以及后面可能会出的病危通知书,和……放弃治疗通知书。
又将由谁来签?
江勇军吗?梅月吗?还是,江承志?
可能吗?
“……邬翊,怎么办?”程昭林呛咳几声,才挤出一句话。
邬翊完全不可能知道怎么办,但是他知道——
这两人哪一个缺了对方,都不能活下去。
他挠挠头发,低声问过程昭林那边的情况,又抓抓鼻子说:“你守在那边安抚叶浔的父母吧,我在这边守着。”
“签字的话……应该不要紧,等下我问问护士,先把手术做了再看后面的情况。”
程昭林听了邬翊的话,顿了几秒后,小心翼翼地问:“那江总的奶奶怎么办?要不要告诉她情况?”
邬翊回过身,看着重症监护室的大门,眼神一笔一划地描绘过那五个大字,想象着自己的好友躺在洁白的转运床,身上重新插满管子,同样被推动的仪器疯狂运转,监护仪的数据堪堪回到稳定值。
他的朋友,江序舟的生命如同挂在树上摇摇欲坠的叶子。
可能,下一秒便跌入泥土。
此生很难再说一句话。
“先别说,老人家未必能承受的住。”邬翊咬了下舌尖,刺痛唤醒些许清醒,“就算她现在过来,也看不了序舟。”
他自己都看不到,只能由护士带着下楼,呆坐在手术室门前。
“手术中”三个大字,刺眼至极。
邬翊不敢直视,他低着头,往旁边坐了坐,逃避似的躲开。
电话那边的程昭林貌似同医护人员说话,许久才回话:“江总……”
他深吸口气,稳住情绪,一口气说完:“江总的奶奶也住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