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就想跟你玩(第1页)
盘在山腹里的公路像条被揉皱的黑绸带,新浇的柏油还泛着冷光,却在连续发卡弯处被轮胎犁出焦黑的纹路,碎玻璃和烟蒂嵌在路边的碎石里,是狂欢过后的狼藉印记。
半山腰内侧竟藏着一整片建筑群,白墙红顶的房子挨挨挤挤,像是被谁随手撒在山里的积木。最前排的几栋亮着刺目的白炽灯,门前空地上停满了改装机车,车身贴着哑光膜或亮片,在灯光下泛出金属冷光,排气筒还在微微发烫,蒸腾起细小的白雾,混着山间的潮气漫向夜空。
靠左的屋子敞开着门,货架上码满进口功能饮料和未拆封的骑行手套,墙角堆着半人高的轮胎,胎纹里沾着山里的红泥,隐约能看见几道深沟。
前排那几栋飘出机油味,几个穿工装的男人正蹲在门口调试机车,扳手叩击排气管的脆响,惊飞了檐下栖息的夜鸟,黑影扑棱棱掠过白炽灯,在墙上投下转瞬即逝的剪影。
风从山顶灌下来,卷着汽油味扫过路面时,远处忽然传来撕裂空气的轰鸣。七八辆改装机车成队冲来,车身压得几乎贴地,在直道末端猛地收油,刹车灯在黑暗里亮起一串猩红,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啸刺破寂静,惊得林子里的虫鸣都戛然而止。
骑手们摘头盔的动作带着漫不经心的张扬,有人随手将头盔扔在房檐下的长凳上,那头盔上的碳纤维纹路在灯光下交错出精密的网,够寻常人攒小半年工资。
穿露脐装的女孩们从右侧的房子里出来,托盘上的玻璃杯叮当作响,冰块在威士忌里撞出细碎的脆声,弯腰递酒时,腰间的克罗心皮带扣在灯光下闪得刺眼,与骑手们裸露手臂上的纹身相映成趣。
“刚测的,七号弯风速超五米。”
一个叼着烟的男生靠在机车油箱上,指尖夹着的测温枪还在闪红光,
“谁今晚敢压弯过线,我这辆车送他。”
他脚边的工具箱敞开着,露出里面排列整齐的扳手,每一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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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认得人眼热,显然是个不差钱的主。
话音刚落,他忽然转头看向右侧屋子,扬手点了点:“你,出来。”
门内踉跄着被扯出个人,秋安定睛一看,心脏猛地一缩,是秋明君。
跟着出来的还有个女生,染着蓝紫色挑染,皮衣拉链只拉到一半,露出里面印着骷髅头的
T
恤,
她一把攥住秋明君的胳膊,对着叼烟男生皱眉:“他不是来玩的,别为难他。”
“哟,护上了?”
男生嗤笑一声,吐掉烟蒂用脚碾灭,
“进了这门,哪有说走就走的?”
他扬了扬下巴,周围立刻围上来几个骑手,推搡着就要把秋明君往机车上按。
“真是好大一出戏。”
冷不丁的女声划破喧嚣,秋安已从树后慢慢走了出来,攥紧的掌心沁出细汗,目光扫过眼前的闹剧,
“我说我弟弟怎么不舍得回家了。”
“姐姐?”
秋明君脸色煞白,挣扎着想上前,却被人死死按住肩膀,手腕瞬间勒出红痕。
“你是明君的姐姐?”
蓝紫发女生挑了挑眉,厚重的烟熏妆遮不住眼底的张扬,
她松开秋明君,反倒往秋安面前凑了半步,
“那就是我姐姐了,来玩啊?”
秋安没接话,视线在秋明君紧抿的唇和泛白的指节上打了个转,他眼里的抗拒明明写得清楚,嘴唇都快咬出血了。
“感情的事,得看个人意愿。”
她顿了顿,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我们家条件普通,经不起这么折腾。明君,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