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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乖,让我讲完。”不容邢葵反对,周镜敞开他的内心,强硬地逼她走进来。
“二十世纪末,国外有一桩案子,犯罪嫌疑人是一对同卵双胞胎,他们具有极为相似的脸、极为相似的DNA序列,最终由于无法判定作案人是双胞胎中的哪一个,他们被无罪释放。
二十多年前,南州有人模仿犯罪,杀害了一位工友。”
二十多年前,周镜才几岁吧?
邢葵不能阻挡地听着,脸陷在他瘦却不弱的腿部肌肉里。
“当时我的爷爷是这起案子的法官,证据不足,即使所有人都清楚,凶手就在双胞胎之中,但爷爷只能判无罪。
凶手逍遥法外,死者遗孀为判决结果愤怒,躲开保护她的警官,带刀上门,逼凶手再次犯案,用性命换得凶手落网。
她留下一个小女孩,后来,我的爷爷收养了她,记在我妈名下。”
话说到这儿,邢葵了然,周梨就是那个小女孩,她将母亲的死怪到判无罪的法官身上,继而怨恨整个周家。
“我那时还在上小学,周梨总是喊骂,我听了进去,真以为是我们对不起她,因此糊涂了好一阵子。”
三观还未树立的小孩子容易受到声音大的人的影响。
“我看不进去书,听不进去课,周梨时常嚷嚷着希望我们全家都不幸福,我深陷迷雾,自甘堕落,十几岁更结识了一群狐朋狗友,学着抽烟、酗酒。”
所以江玉鸣说,周镜从前差点进少管所。
真看不出来啊,周镜还会抽烟呢,他家一点烟蒂都没有,酒倒是有,但都不是邢葵在酒席上看男性亲戚们干的白酒。
“别乱想,我十几岁就将烟戒掉了。”过往讲到这里已过大半,邢葵不想听也听得差不多了,周镜松开禁锢邢葵嘴巴的手,让她能更好的呼吸。
他有点茧的指尖轻柔捋开她额角碎发,“厉乘川现在还会抽烟,我不会。”虽然厉乘川也只是偶尔,几年一次的那种。
邢葵靠在他腿上,不明白周镜为啥讲着讲着要嘴一下他兄弟。
“那段时期的我确实很混帐,困于愚昧不自知,直到认识的朋友们沾染了毒……我举报了他们。
那天是个大雾天,到处灰蒙蒙的,我站在警局外,分不清我要去的方向。
一辆车驶到我面前,车窗摇下,厉乘川说,我还不算无可救药。然后,他将我关进了山里。”
什么?厉乘川囚禁了周镜?一股好奇从邢葵心里生出,张张嘴,但没出声问。
暖和的手掌抚摸她的后脑勺,清楚她会瞎想,周镜很快接着说,“那个时候我妈在山区支教,厉乘川将我送到了我妈身边。”
原来是这样,周镜的妈妈是老师呀。
“没有手机,我将自己锁在破旧的砖瓦房里,我妈并不迫我走出门,她只是每隔几日往房里送一本书,法律类的书籍。
我一本一本地读,方懂得‘宁可错放不可错判’的道理,理解爷爷当初的判决。
周家在判决中不欠周梨分毫,可周梨终归小小年纪就丧父丧母,家里也不忍心苛责,甚至多加保护,即便她成年后已经在法律上脱离了我家,我们仍认她是周家人。”
听上去,周镜的家人都是挺不错的人……药效上来,邢葵眼皮打起架,恍恍惚惚抱着周镜的腿睡着。
好像有谁移开了她的手,来到了她身旁,圈住了她。
温热的气息扑在她耳边:“厉乘川长我两岁,他比我早成熟。”他比我早遇到你。
“但我们最终定的型不相上下。”没人规定后来者不能追上前人,甚至乎超越前人。
“别只想泡我啊。”也了解了解我。
“葵葵。”
说什么呢他在,邢葵迷迷糊糊的,没听进几个字,奇奇怪怪,提什么厉乘川,她又不想泡厉乘川。
第二日早,高烧退去,邢葵神智恢复清醒,睁眼看到睡边上的周镜,蹑手蹑脚地溜下床,拿着床头柜上周镜给她拿来的手机,溜进卫生间,锁上门,大口喘气。
天呐,昨晚周镜居然强迫她听了他家的事,这违背了她的初衷,怎么办怎么办,不能跟江玉鸣讲,他大概喜闻乐见。
微信列表找不到一个能听她倒苦水的人!
手机嗡鸣,吼,谁在这时候给她打电话,【好骗,已骗二十五】,这不是之前那个骗子!
邢葵灵光一现,接起来:“骗子先生,我懂,你一定是想来跟我讨要人民币,但是你先别急,我正有要事,如果你答应听我说,我可以给你一百块,这回我真的会给钱。”
电话那头迟迟没声音,邢葵敲敲手机,“喂,听得到吗?”
“你说。”两个字传进耳朵,音线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