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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我借你的车,救到辛德瑞拉了吗?”
辉德医院,江玉鸣往花瓶里插了朵红色玫瑰,长白指尖抚弄花瓣,眉眼迷人多情,室内弥漫消毒水气味,他却像玫瑰味的香水。
“周律师。”邢葵走过来,止住周镜对江玉鸣的回答。
客厅里亲戚摩肩接踵,邢葵周镜各自找借口离去,邢葵父母还在,人们环绕着他俩溜须拍马,吐烟喝茶,欢笑连连。
邢葵靠上窗户,安静几秒,开口,“我爷爷那辈有四个兄弟,四个兄弟又分别生养孩子,孩子们又娶妻、嫁人、招婿……
我奶奶那辈也有六个兄弟姐妹,李正军的妈妈也有四个姐妹……我不清楚我究竟有多少亲戚,你今天见到的只是一部分,还有许多我都叫不出名字。”
她用平静的口吻诉说着,“我虚岁二十九,实岁二十八,从大学毕业起,每次见亲戚们都好比上刑场。
我妈邢春霞,毋庸置疑她很爱我,儿时也常常教育我,‘女孩子不比男孩子差’、‘男孩子能学的你也能学’,可她毕竟活在他们的圈子里,人在圈子里听一句话一百遍一千遍一万遍会被同化。
大学那会儿我能保研,可她听信亲戚们昏话,认为女生学历太高不好嫁人,吵吵闹闹逼我放弃。
这些年,我饱受催婚折磨,明年我虚岁就迈入三十,我能想象到明年我坐在酒席上会是怎样遭遇。
于是,我生出一个你听着可能会觉得荒诞的想法:我想找人假结婚。”
邢葵偏头看着周镜,“我追你,是想找你假结婚,然而你却非要强迫我见你的心,你想要的是真结婚。”
她重新看向客厅,“我不想要真结婚,你看他们,客厅里这几个男人,一个裸聊被骗几十万,一个包养小三好几年,一个总爱去镇上浴室洗澡,警察查封那里全镇女性才知,那是一个卖淫窝点。
还有李正军,我不喊他爸,因为很多年前的一个下午,我妈让我看一位阿姨的照片,问她和她谁更漂亮。
周律师,你对我很好,可他们每一个也曾经信誓旦旦地说会一辈子爱老婆,我没办法因为你此刻的好就生出和你迈进婚姻的冲动。
这便是我抗拒你追求的原因。”
她站直,“今天我又被催婚了,比过往任何一回都恶心,我被骗来相亲,一对五,选择权当在‘一’的手上,可没一个家人认为我该有选择权。
他们问我薪水,问我是不是处,没一个家人认为这些问题我也能问,我被当成货物,放在展柜里,柜子用单向玻璃制作,只有他们能看我,我不能看他们。
可能这话有点烂俗,但我当时的世界真的一片黑暗,然后我看到一辆会发光的车停在楼下,它让所有人中止了对我的审判,我想,不管下来的是谁,我都会心动。”
邢葵认认真真地盯着周镜,“周律师,我依然没有想真结婚,但我想抓住当下的你,可能一年、一个月乃至只有一天,我喜欢你,你愿意做我男朋友吗?”
窗台上,周镜怔然。
辉
德医院,江玉鸣捏烂了玫瑰花。
第36章
回顾今天经历,邢葵满心欢喜地出门,赶赴婚宴见母亲,却被骗进一场她毫无选择权的相亲。她出身寻常,拼命走向罗马,到头来,却因为胯-下没有那一根,要被一群或许又短又细的男人挑选。
周镜想要闯进她的世界,这就是她的世界,邢葵向周镜剖开内心,和他表了白。
没等他回答,她局促地摸摸戴鸭舌帽的头,耳尖泛粉:“我知道啦,你谈恋爱是会奔着结婚去的,可我畏惧结婚,你能允我和你谈一场不瞻前的恋爱吗?当然我不是看中你的钱啊。”邢葵紧张摆手。
“我明白。”周镜轻声。
他已经听邢葵说了这么多,岂能不懂呢,邢葵深陷催婚深渊,无数双手掐住她的喉咙不允许她喘息,她在他到来的那一刻喜欢上他,是因为她见到了能让她喘息的药。
邢葵表白,是在自救,她想咬住他这味药,尝尝温暖心灵的甜蜜,也许药会在一天内失效,也许药会在积年累月中变质,但当下能尝一刻是一刻。
她很真诚,连“当时开车来的人不管是谁她都会心动”都直白讲了,不知道此时此刻通过手机听到全部的江玉鸣怎么想。
毕竟平常出门开一辆平平无奇小破车的江玉鸣,才是帕加尼的真车主。
时间倒回到周镜收到邢葵求助信的时候。
周镜绝对买得起千万甚至过亿级别的车,但他是真节俭,名下只有一辆奥迪,临时去提新车来不及。
厉乘川有,可他最近不住他真正的家,厉总又无需车价彰显身价,平日出行就用几百万的宾利,周镜找去他真家中取也费时间。
兄弟之中,有一位家中全是顶级豪车,且家离得近。
周镜开奥迪是真简朴,而某些人开破破烂烂二手小汽车是纯作秀。
那时正值午饭期间,周镜打电话给江玉鸣,他刚结束上午的问诊,听到周镜要借车,长长的食指叩着桌面,懒洋洋地笑:“我不是会发慈悲的菩萨。”
周镜领会:“那晚躲衣柜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