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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嘛踢我?”邢葵搓胳膊的动作一停,皱下眉,望了身侧话痨男一眼。
话痨男收回看那五个丑东西的视线,看向邢葵,顿觉世界被洗涤了。
那五个丑东西自邢葵进场就锁定她,当是因为她的皮囊,她确实长相不错,鹅蛋脸、杏仁眼,整个人气质干净,像一辈子都没干过坏事。
像枝头不勾引也诱人采撷的桃……天杀的!她刚刚踩脏了他的桃花符!
话痨男捂住两耳:“别说话,我生你气。”
邢葵哽住,这人简直莫名其妙,话痨男戴着口罩,不敢吃气味重的东西,邢葵曾看到他的筷子在一块糖醋肉上徘徊,夹起又放下。
她一弯唇,夹起一块糖醋肉放嘴里。
想吃怕味道重的话痨男:“……”这人瞧着温温和和,居然还会报复!
邢葵沉浸式吃起糖醋肉,来之前她咨询过江玉鸣,能否放纵两顿不忌口,江玉鸣帮她挑出了得忌口的药物,叮嘱她今天可以正常吃,别吃得太辣就好。
糖醋肉是酸甜口,好吃,一块两块三块……
“葵葵胃口真好啊。”对面,新娘的父亲,邢葵的三堂叔邢耀祖笑眼眯眯,“我家知乐都不敢吃,婚纱贴身,她怕有小肚子。”
“是啊是啊。”坐到他旁边的高红梅搭腔,“葵葵,知乐给你打样儿了啊,等你结婚那天可不能这么吃。”
真离谱,她就吃点东西怎么能到这个话题!
邢葵嚼糖醋肉的腮帮子僵了僵,继续嚼。早就知道今天这种场合逃不开被催婚,她早做好心理准备,镇定地不回应,就当听笑话。
“葵葵比知乐大几岁呢吧?”果不其然,话茬一开,左前方,大堂叔的老婆(并不)慈爱地望过来,“什么时候让我们吃喜酒啊?小的都走在你前头了,该抓抓紧了。”
邢葵埋头嚼肉,真好笑,世上没有按年岁大小结婚的道理,各人有各人的路。
“年纪不小咯。”右前方,四堂叔的老婆大声感叹,“都二十九了,还没男朋友,太挑了吧!”
更好笑了,服务员上来送菜,是一盘芹菜炒腰果,邢葵挑眉夹了一颗腰果,没吃,扔到垃圾盘里。
“太挑”,是指从优中择优,在好的和好的间拿着放大镜吹毛求疵,择选最好。不谈天生的五官,相亲市场随便拉十个男的,八个都像腰果一样腰腹肥圆,让她在一群连基本身材管理都做不好的人中挑选,太挑何从说起啊?
“你家姑娘从小就心气高。”四堂叔的老婆看向邢母,“我还记得她上小学那会儿,老师问班上小孩儿长大想做什么,人家都答想当老师,就她说想挣一个亿,传出去把镇上人都笑死了,这下好了,二十九了,二十九万挣到了吗?”
二十九万怎么没挣到,她存款近七十万。
亲戚们说一句邢葵在心里怼一句,她是个柔软也坚强的人,垃圾歪理无法打倒她,要不是她母亲生活在他们的圈子里,她都能鼓起勇气公开怼。
不光怼这些老婆,更要怼她们背后的老公。
很神奇,催婚分明是男性长辈和女性长辈都饶有兴致的事,可除了最开始三堂叔开了个头,这张桌子上所有的男长辈都跟哑巴了似的。
单是这一点都让邢葵觉得结婚恐怖,女性站在前方张牙舞爪,男性躲在后面美美隐身。
要是把人催婚催到自杀了,哎哟,都是我老婆嘴碎,我都跟她说不要讲不要讲。
在这张桌子上,邢葵看不出分毫几位堂叔想劝老婆闭嘴的意思,他们默契地噤声,喝着白酒,咂着嘴,用还沾着上一道菜的筷子夹着菜,带笑的眼神时不时交汇。
那眼神,似在吐槽彼此老婆有多八婆。
也似在和他们的老婆一起,嘲笑女儿二十九岁还没结婚的邢老二一家丢人。
邢葵觉得,他们更丢人。
她冷静地吃着酒席上他们家交了一千块礼金换来的菜,任由妖魔鬼怪龇牙咧嘴,时不时冲他们笑笑,给他们加油鼓励,刺激他们无知无觉地继续自嗨。
高红梅说得口干舌燥,喝了一大口饮料,刚要接着说,瞥见邢葵身前几乎满杯的饮料,脸色骤变,一股恐惧感冲上头皮。
这死丫头是不是到现在一句话都没回过?是不是不把他们这些长辈放在眼里!
得想办法治治她,高红梅骤然放开声音:“今天正巧!我女婿那边来了挺多同事朋友,都单身,要不葵葵瞧瞧有没有合适的?”
邢母一愣,不是说会先试探下她女儿意见再?
刚上来一道甲鱼汤,邢葵正在夹甲鱼脚,夹断,两根筷子撞出声响,她盯着震颤的筷身停顿了好一会儿,转向邢母,说了迄今为止第一句话,只有一个字,也是一个称呼:“妈。”
邢母心虚地低下头,躲避她的视线。
邢葵明白了过来。
高红梅笑嘻嘻:“葵葵快看呐,就那,那,人家也看着咱们呢,都长得蛮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