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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多岁的江父下颌线冷硬,对跪在地上哀恸落泪的少年说道。
只是病逝,江家何必要删去昔日的女主人。
玫瑰被篱笆围困,汲汲顾影,渴望生长到外面的土地,然而当玫瑰终于逃出,却因不能适应外界,零落成泥。
江父大男子主义,娶了梁佩玲当花瓶,梁佩玲郁郁寡欢,终有一日逃离,却病死外界。
这么多年,江父一直认为,假如当初江玉鸣跟着梁佩玲一起逃,有孩子支撑,也许梁佩玲能撑下去。
方得知丧母的孩童,被要求完美,以作补偿。
又是一张照片被切割成碎片,江玉鸣站在一排排照片下,视线黏稠如蛇的毒液,黄光照着那些照片,那些江父口中比他好的人。
年幼的孩童在茎条抽打中扭曲,在外笑意永久,在上锁的小房间内阴暗发泄。
孩子变了,江父却始终没变,始终不为梁佩玲的死自责,始终还是大男子主义。
那些江父口中比江玉鸣配的人,那些江父勒令江玉鸣保持友好关系的各大家族年轻一代,都是男性。
当江玉鸣厉乘川,和同一名女性纠缠,江父不考虑女性喜欢谁,只将她视作厉乘川所有物。
江玉鸣打印出一张新照片,刀片划上梁君赫精致的脸。
这间房里唯独没有梁君赫照片,以前曾有过,后来梁君赫天才变笨瓜跳进娱乐圈,江父就不再瞧得起他。
相亲相爱兄弟群中,论感情,厉乘川和周镜最好,因为他们性情相投,而江玉鸣则最喜欢梁君赫,因为江父不会拿梁君赫做理由打他。
现在他一丝一毫都不喜欢梁君赫了。
梁君赫倨傲狂妄地,唤江玉鸣去追邢葵,去做他的对照组。
江玉鸣一刀一刀,将照片上梁君赫那张被粉丝夸成天赐神颜的脸划烂。
邢葵最开始选中的就是江玉鸣,如果他最初点了头,还有梁君赫什么事儿。
江家黑暗,江父、江家亲戚,乃至江玉鸣自己,那时的江玉鸣,不想将认真生活的邢葵拉进来,除非邢葵对他有意。
后来,邢葵和周镜分手,江玉鸣也曾试过去得到邢葵的喜欢,被她拒绝,他便没强求。
为什么那个时候不坚持呢?
一年来,江玉鸣没想过这个问题的答案,梁君赫非逼着他想。
好像是怕了。
邢葵性子温软良善,在追的那几天,江玉鸣常被她用踌躇的目光盯着,他不确定那是拒绝还是答应,直到她终于将拒绝
说出。
他松了一口气。
他的世界阴暗扭曲,他害怕见到,邢葵见到他世界的眼神。
就这样,维持着身体接触就好,就这样,维持现状就好。
该死的梁君赫非要破坏掉他平静的生活,他又不在意一对一,让他和多少人分享邢葵都行,该死的梁君赫非要和邢葵一对一。
真想弄死他。
刀片划开梁君赫脖颈,深深刻进桌面,这张桌上,划痕有新有旧,长长短短。
有长有短的油条放进锅里炸,江玉鸣笑眯眯在厨房盯着看,早晨的光明净,厨房内江家佣人忙忙碌碌。
“少爷,哎哟,您就别在这儿了,衣裳会沾上油味。”陈妈做着早饭,催江玉鸣快点出去。
“没事,我看看油条怎么做。”明天也给邢葵做,家里炸的比外头健康。
佣人们端着食物和江玉鸣走进餐厅,晨完练的江父已经坐到了桌子正东方主位。
一通电话打来,江玉鸣眸子弯下,冷睨了眼坐东方的父亲,当着他的面接通:“喂,葵葵。”
江父拿餐具的动作僵住,撕破脸了儿子装都不装了,他皱着眉看向江玉鸣,过年都没见儿子对他这么笑过。
“肚子疼?”
江玉鸣蓦地正色。
江父嘴角一抽,接着捂住腹:“哎,我似乎也不太舒服……听到没?我也肚子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