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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饶命!”佣人的告饶声凄厉。
江玉鸣没走,也没开口让陈妈赶佣人走,佣人就当还有机会,跪在雨中,不断狼狈恳求。
他的衣裳吸满雨水,脸颊被风痛刮,声声凄切,无人理他,也无人止他。
各个角落里,江家的佣人们噤若寒蝉。
有的人是老人,了解江家少爷人好相处但绝不好惹;有的人则像这位不懂规矩的佣人一样,刚来没多久,只当总是嘴角挂笑的少爷好相与。
没想到,网上综艺嘉宾和金主的传言一出,没过多久,数月未见的少爷返回了江宅,冷笑降罪。
陈妈打着伞,注意到窥视,在伞下瞪瞪那些新人,警告他们去干活。
这时,从门内走出一名佣人,走向江玉鸣,恭恭敬敬:“少爷,老爷请你去一趟书房。”
陈妈脸色微变,近乎条件反射地看向门边玫瑰花圃,红的,白的,玫瑰花开得正艳,花刺尖利密集。
江玉鸣面不改色,移步进屋,那名佣人则低着头,等到他经过他身边,他走向花丛,取出剪刀。
剪了几支狰狞的茎,剪掉一端的刺。
二楼书房的门打开,坐书桌旁的江父投去视线。
“杀鸡儆猴,不姑息养奸,做得不错。”江父语气生硬地夸赞,他比梁父岁数小一些,身材也比梁父好,平日重视保养,坐的椅子都是人体工学椅。
可他的五官神情比梁父还要戾,仿佛眼前之人不是儿子,而是什么仇敌。
夸完,这位父亲很快套上粗线手套,接过佣人递来的长茎,起身。
“但要适当,叫人将他轰出去便是,搞得上下皆畏,我是不是教过你,你是医生,不该让人感觉暴虐。”
“正是因为我是医生。”从被召,再到江父拿起茎条,江玉鸣始终没变过面色,直到这一刻他方蹙眉。
“我是骨科医生,骨科,多少病人缺胳膊断腿,努力活下,又被风言风语杀死,他为一己私利,让邢葵置身全网流言蜚语,难道不该严惩吗?”
“她又不会有事。”
“嗤。”江玉鸣讽笑,“她没事只是因为她是邢葵,换作其他人呢?这件事,归根究底,是父亲你不够谨慎。”
“你说我什么?你还想怪我?”江父暴怒,走向江玉鸣身后的步伐都变急促,“白眼狼,我白养你几十年,外套脱掉。”
自小如此,江玉鸣一有让江父认为不合格的行为,就是茎条体罚。
被抓
在一起的玫瑰茎条笔直深绿,有粗有细,遍布森森芒刺,像蛇类的毒牙,扎进人的皮肉能牵出一道泼地的血弧。
江玉鸣手抓住风衣领口,往下脱,他习惯受罚,一贯沉默挨打,很少向江父顶嘴,这一回例外。
“说不说你都要打,那我继续说,父亲打人这么有劲,连洗脚水都得让佣人端,要是厉乘川得知,定要带你去看看医生。”
他闷哼,尖刺密布的茎条冰冷甩下,在他的后背,用血书写不容被反抗的父权。
江父横眉怒目:“我原本还在想,你什么时候能像厉乘川,给我找个有本事的儿媳,看你这副差劲的样子,哪个眼瞎了会看上你!”
江玉鸣额头冷汗,在喘息中捏拳:“你就没一点自责吗?”
“我自责什么?”这句话简直是往江父头上泼洗脚水,“你不是已经从记者那里将她是那个网红的消息买下来?我们江家已经帮厉乘川解决了问题。”
狗仔通常会一条条爆料,以便事主花钱堵嘴,因此目前网上还没爆素人邢葵就是天天奇妙历险。
这点很关键,这点放狗仔嘴里吐不出象牙,把控在他们这一方却能成为阻遏谣言的有力证据……
“帮厉乘川,那邢葵?”
“她是他女朋友,有什么区别。”
书房该充满书卷气,茎条抽打的声音如窗外下大的雨,噼里啪啦打在屋檐,雨水掀起土壤腥气,茎条也刺出铁锈血腥。
江父夸着邢葵有本事,却没将她视作独立个体。
女人只有漂亮,江父当成花瓶。
女人不仅漂亮,江父当成高档花瓶。
江玉鸣忍着剧痛,拉开嘴角讥笑:“这么多年,父亲真是半点没变。”
窗外细雨斜风,夜幕无光,风吹着鹅黄色的窗帘卷起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