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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落后,他陷入安静,沉默地拆了好几个盲盒,发丝在额头皮肤投出灰黑色的阴影,“没意义了,她
不记得,有很多事,失忆前的她都不清楚。”
江玉鸣挑眉,他就是知道没意义才让厉乘川讲。有意义的话,他听岂不扎他的心?
没意义好啊,扎的是厉乘川的心。
来之前,邢葵特意叮嘱江玉鸣,别太欺负厉乘川,厉乘川人挺好的。
人、挺、好、的。
江玉鸣指尖掐了掐手上的黑色款赫拉索,提起美工刀,按耐下将它分尸的浓烈渴望,落到另一只盲盒封口。
厉乘川没察觉到来自好友阴暗的妒意,过往那些失去意义的事将他席卷,漆黑如黑曜石的眸子像混乱星系中的浮石。
夜空昏暗,厉乘川初见邢葵那天是个与今夜相反的灿烂晴天,地点,不在公司,在京江大学。
他去帮父亲找在京江大任职的老友,途中路过一片小树林,听到一个女生带着哭音说:“妈,什么女生学历高不好找对象,那是男生次啊。”
她好像挨了骂。
“我想读研读博,妈。”
“你一定要我放弃吗?”
“好。”
女大学生蹲在墙角抱着膝盖哭,厉乘川仅瞧了一眼就走过去,那时的他,不了解邢葵家境,只觉得简单就放弃读研愚蠢。
然而,不全面了解一个人,就简单评判一个人的选择,才更愚蠢。
后来他又遇到她。
“教授不用再劝了,我下定决心了,我想尽早飞出去。”
年轻的女孩从教授的办公室里出来,抓住走廊的栏杆,对着太阳仰起脸呼吸新鲜空气。
莫名地,厉乘川眼里,阳光像是流淌在她身上。
他不明白,一个十几分钟前还在墙边小声哭泣的人,怎么能这么快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好奇,让厉乘川问了问吴教授,从教授那里得知,她放弃的不止是读研,更是已经拿到资格的保研。
此后的日子中,厉乘川工作结束时、喝咖啡时,偶尔会想,那个女生究竟经历了什么,又是怎样的心态,才能说出“她想尽早飞出去”。
但仅限于此,倘若不是邢葵向鼎天投了简历的话。
厉乘川于是偶尔关注她。
偶尔会想、偶尔关注,一次又一次“偶尔”,让厉乘川的人生慢慢走进完整的邢葵。
他越来越了解她,等他意识到他喜欢她时,他已经暗恋她几年了。
邢葵仅仅学士学历,对鼎天来说并不够格,厉乘川能给她开后门,可她有能力不用靠后门。
她升职来到他身边,按照正常流程,厉乘川在她攒了几年经验后,向她提出更改合同,接入提成制。
假如他们契约结婚成功,可能他们会有完全不一样的故事。
可一场车祸,抹去了“他们”。
厉乘川抓出盒子里的黄色赫拉索娃娃,他不喜欢跳脱的彩色,但他办公室桌上的咖啡杯却是黄色的。
因为是邢葵的,她和鼎天解除合同后,没来收拾工位。
他替她收拾了,鸡蛋黄的U型午睡枕、写着“我爱打工才怪”的淡黄色鼠标垫、玉米形状的解压捏捏乐……
这些如今都在他的办公室,厉乘川看着赫拉索娃娃笑了下:“我今晚找邢葵,本来是想问她,还能不能考虑下和我契约结婚。”
霎时,江玉鸣挂在嘴角的笑意僵住。
“她忘记了我,以前我会担心,她会不会是厌恶我,才会忘记我,我想得到她的喜欢,才一直没向她提她曾经向我提的解决方法。
现在想想,或许是我在舍近求远。另一方面,周镜、许野、梁君赫,他们和她恋爱全部失败,或许假结婚才能给她带来新出路。”
江玉鸣巧舌如簧,此刻却有点难以应对,他的脑子里响彻一句话——
厉乘川也level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