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黄雀在后（第3页）

话音刚落，九霄之上风云突变。十二道金雷自虚空裂隙劈下，目标直指昆仑碑。然而每一道雷尚未触及碑体，便被一层无形屏障拦住。那屏障由万千思念织就，竟是全天下此刻正在碑前默念亲人名字之人的心念合力而成！

雷光在屏障上炸开，化作漫天光雨洒落人间。孩童拾起光粒，发现掌心浮现出陌生却又亲切的笑脸；盲者突觉心头一热，竟“看见”了母亲年轻时的模样；就连无情观中那位执律使，也在深夜惊醒，发现自己枕边多了一缕青丝??那是她早该忘却的未婚夫留下的唯一信物。

她哭了。

第二天清晨，她下令焚毁观中所有《悔录》，并将执法殿改名为“念堂”。门前石碑刻下新训：

>**“情非罪，忘才是。”**

消息传开，九州各地陆续出现自发设立的“忆坛”。百姓们不再惧怕流泪，不再隐瞒思念。有人在墙上刻下亡妻的名字，有人在河边放纸船载着旧信，更有夫妻携手走入雪山，只为在临终前说出那句从未敢言的“我爱你”。

天道震怒。

第八日黄昏，天空裂开巨口，一只由法则凝聚而成的巨眼降临云端，冷冷注视人间。它不发一言，只是缓缓抬起手指，指向归墟台。

下一瞬，整个归墟开始下沉。

大地龟裂，池水倒灌，百姓惊呼奔逃。情莲池中的百朵莲花纷纷凋零，唯有第一百一十、十一、十二朵顽强绽放，释放出柔和金光，护住苏昭与老者。

苏昭站在摇晃的台中央，仰头直视天眼：“你要毁掉记忆？那你先问问这世间，还有多少人愿意忘记！”

她猛然抽出断琴，以血为弦，十指疾拨。

“铮??铮??铮??”

三声琴音破空而起，竟与昆仑碑、东海水晶礁、西漠同心树形成共鸣。三地同时爆发强光，三股思念之力汇成洪流，直冲云霄，撞向天眼！

巨眼微微颤动，首次流露出类似“痛苦”的神情。

就在这时，遥远北方，一道紫色笔影划破苍穹，自极地而来，贯穿风雪，直指天际。

许怀安来了。

他并未抵达忘川塔，却已在途中领悟真谛：真正的战斗不在高塔之巅，而在人心之间。他以紫毫笔引动所有被唤醒的记忆，书写出史上最长的一句话，横跨万里虚空，烙印于云层之上：

>**“我许怀安，代百万孤魂，请问天道??谁定生死？谁裁深情？若规则只为压制真心，那这天地，还有何值得守护？”**

这一问，山河静默。

这一问，星斗移位。

这一问，让那位始终隐于幕后、掌控一切的“天帝”终于睁开双眼。

他在九重天外，望着下方翻涌的人心之海，久久不语。

良久，他轻叹一声：“原来……我不是在守护秩序，是在害怕失控。”

他抬手，撤回天眼。

归墟停止下沉，情莲重新舒展，第一百一十三朵悄然绽放，花心浮现两字：

**“停战。”**

但这并非胜利的宣告，而是谈判的开端。

三日后，昆仑碑前，一道金桥自天而降，通向云海深处。守碑人立于桥头，面向人间朗声道：

“天帝允诺：凡已被唤醒之记忆，不予再删。但‘爱’之情根，仍不得自由传播。忘川塔不拆，执律天君仍在。此为底线。”

人群哗然。

苏昭却上前一步：“我们可以接受暂不拆塔??但请允许我们在塔外建一座学堂，教人识字、读信、写家书。若有一天，连天君也被一封信打动，那便是真正的和解。”

守碑人沉默片刻，点头：“我代为转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