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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同时落入水中。
海浪太大,钱铜紧紧抱住浮木,不再做任何挣扎,无论是她还是他宋世子,今夜若有一人死在这儿,谁都落不到好。
远处钱家的货船已与朴家的船只汇合了,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迟早要被他耗死在这儿,钱铜仰起头与跟前的青年说着好话,“我真的非得去,世子就放过我这一回,下回我一定听你的,好不好?”
果然是有人在生火。她转过身,搭在她胸口的一件长袍顺势滑落下来,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堆干草堆上,手不能动,被什么东西绑住了。
虽说此趟若他能进朴家,有利于他试探朴家的实力,但不是今日,也不是此时,眼下他必须阻止两人相见。
能在知道他是宋世子的前提下,她依旧敢把他推入海里,说明她压根儿就不带怕的,他的腰被她抱住,除了被她掐中的地方传来阵阵刺痛之外,肋骨的地方似乎陷入了一团软绵绵的云团里,她每动一下,他身上的每一寸都在灼伤。
她抬起双手,便看到一圈蔓藤结结实实地绕在了她的小臂处,末端则连着一条绳子,随着她抬手的动作,绳子被绷紧,牵扯到了另一侧正坐在火堆边,看着柴火的青年。
从海里出来时,两人身上均已湿透,此时却烤得差不多了。
多亏了宋世子的柴火,钱铜态度意外地端正,起身配合地坐在他身旁,“好,世子问什么,我答什么。”
正沉思,手上的绳子被宋世子一拽,确实没打算放过她,淡然道:“既然醒了,七娘子便说吧。”
他已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宋允执大抵是被她气疯了,说出了一句与他毕生所受涵养完全不符的一句话:“死就死吧。”
钱家的船只已到,她马上就能上船,换一身干爽的衣裳,他却把绳子割断了,钱铜恨得牙痒痒,手比脑子快,十指往里陷,一把掐住他的腰。
——
下一刻她便被压在身上的青年掐在了同样的位置,他的五指修长,手掌宽大,握在她的肋骨边缘,占了很宽的地儿,压倒性的手劲,带着一股属于男性的攻击,让她毫无招架之力。
此时的钱铜已精疲力尽。
船只远去,映照过来的光芒逐渐黯淡,她看不清他面上的神色,但钱铜瞧了出来,宋世子今夜誓要与她纠缠到底,至死不休。
猜到了他想要作甚,钱铜换了一个称呼,想以此唤醒青年曾经的怜香惜玉之心,她歪头看他,轻声道:“昀稹”
不知道这破地方是哪儿。
钱铜眼睁睁地看他夺过她手里的短笛,扬手扔入了海里。
钱铜不松,凉凉地道:“只准世子掐我,就不准我掐你一下吗,这什么道理,横竖我都要与世子死在一块儿了,我就不能反抗一二?”
他忍无可忍,警告道:“我让你松手。”
“你隔着屏风,嗓音有变,若是旁人或许听不出来,但你我朝夕相处,我怎么可能连你声音都认不出来?”她看到青年的黑眸动了动,继续道:“何况你问的那些问题,莫非乃时常跟在我身边之人,怎可能知道?”
他疯了吗?
可问题是她该怎么回去,宋世子怎样才能放过她。
他如此说,钱铜便不能再拿昨夜的说辞对付他了,照他所说,侧目迎上他冷凛的黑眸,极其诚恳地交代:“知州府。”
他还没找她算账,她倒来火上浇油了!宋允执忍住想要掐死她的冲动,始终不语,将撕下来的绸缎一断绑住了她的胳膊,另一端则系上了自己的手腕。
钱铜没想到他为了擒住她,如此拼命。
宋允执的耐心已经用完,他不再看她,举目扫了一眼一望无际的大海和远处灯火通明的朴家航队,突然低头从身上撕下了一块绸缎。
她不松。
她听到他闷哼一声,“松手。”
前路被斩断,钱铜连装都不装了,人趴在浮木上随波逐流。
终于都安静了。
他身上只穿着中衣,察觉到手腕上的牵动后,侧目望过来。
没有下一回了。
今日是一船茶叶,明日呢比起崔家,此女奸诈得多,若她与朴家联手走私,将来只会更难对付。
小船便成了一块浮木,成了二人唯一求生的希望。
两人身上的布料紧贴着皮肤,又紧贴在了一起,双方都能感受到彼此身体上的温度。
去见朴大公子?
不知道睡了多久,耳边隐约听到了柴火燃烧的声音,钱铜慢慢地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