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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选侍柔声道:“姐姐高看我了,妹妹是个没出息的,胆小怕
事的很,也不想姐姐你去害人涉险,我只想姐姐在这宫中平安风光。”
就算要出主意,也不能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赵氏这种心性,败露了还不得第一个拖她下水?
最好是赵氏气急败坏之下,自己想出来的馊主意,出了什么事才能与人无尤。
赵才人显然被刺激到:“我倒是想风光!”
她知道自己对袁氏的怄气多是因为迁怒,但并不打算缓和语气,反正袁氏也是个软柿子。
袁选侍果然依旧安抚她,主动给她打扇子,一面循循善诱道:“姐姐想啊,就算真的挫了她的锐气,只要陛下还愿意宠她,那她就有加倍报复咱们的机会。再说了,杨美人、盈美人,往后还会有千千万万个美人,姐姐还不懂么……与其损人,不如利己。”
赵才人:“利己?你有什么好办法?”
袁选侍看了看周遭,眼见没什么人注意到她们这儿,这才把赵才人往栗木的主干后拉了拉,小声对她说了两句。
赵才人起初面有喜色,待到仔细一想,却觉察出不对胃来。
袁选侍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姐姐看我做什么?这法子需得是像姐姐这样有分量的,会让陛下心疼的人才行之有效,若是换了我,恐怕只能做无用功,贻笑大方。”
赵才人一想,一直以来的确没见她有过什么出格举动,大约是自知身份微下之故,也便信了。
傍晚,黄昏的祭坛附近,人踪寥落,空有一坛黄土,面朝长天。
赵才人跪在蒲团上,护着祭坛上的香案和灯火。
袁选侍在远处看了一阵,对婢女道:“我们回去罢。”
婢女不解:“主子为何替赵才人设法争宠,却不自己争?”
袁选侍指尖盘弄着袖口自己添的兰草纹,低头道:“帝王宠爱,譬如露水昙花,朝生夕死,争宠有什么用?你看明昭仪算有宠么、惠妃又算有宠么?可她们拥有的,却都比宠爱更可靠。”
再说,她要是争宠,赵才人会放过她?
婢女一想是这么回事:“但,陛下也不见得就会因赵才人祈福祭祀诚恳有功,就宠幸赵才人罢?”
袁选侍笑道:“她就算无功,也不见得没机会。如今陛下正是抬举惠妃的时候,多少会给惠妃面子的。”
婢女其实已经不太敢说了,可她又实在好奇主子的打算:“奴婢听说,那位盈美人还未正式侍寝呢,听说马上还要跟着太后去含凉殿住,在此之前,保不齐……”
“赵姐姐能侍寝当然很好,若是不能,那就——”
那就更好。
为之努力了,且卓有成效、人人赞颂,帝王眼中看见的,却仍是另一个人,怎能不气急犯错?
赵才人若而不犯点错,又怎么能腾出惠妃麾下第一人的位子?
*
方丘在上京的北郊,往返约莫要两三个时辰,再加上祭祀的用时,皇帝回宫的时候已经近夜。
萧放并没有宣谁人侍寝,倒是第二日,听说赵才人为了护住祭坛的灯火亲身跪守了一夜,赐下了一柄夏月里正可用的玉骨扇。
春和斋,赵才人欣喜忐忑地捧着宝扇等到了傍晚,又坐在榻上揉着酸痛的膝盖,只觉果然没有白费力气。
她胭脂都新补了好几次。
直到听说皇后着人去请了皇帝一同用膳,心里便有些不抱希望了。
然而御前传出的消息却是——
今夜,乘鸾宫侍寝。
*
还不到暮色昏浓时分,冬儿就先行一步到了乘鸾宫。
进门一见青簪,她热络活泛如昔:“我来给美人主子送点东西。”
又环顾四下,感叹道:“美人这地方还当真雅致。”
青簪也待人如昔,招呼她一起坐下吃茶。
冬儿其实是有些不安堵在心口的,这时才敢问:“美人主子会不会怪我……”
徐公公起先也问过她想不想去抱玉幽馆伺候,也好替美人周全着些。但冬儿又不傻,在太极殿的时候她愿意亲近青簪,不代表她就愿意放弃御前的优越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