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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笑了下,有心逗她,慢哦了一声:“他问朕,你是不是朕的夫人。”
波斯驯兽师登时吃惊地看向皇帝。他又不是听不懂汉地的话!这两词能是一个意思吗?
但他自不敢吭声去质问一位万国朝拜的天子,只能狐疑着收回了眼。
也许……这是陛下同他的妃子间的某种情调?
时蛰时现的兽吟声里,驯兽师陪同二人一起穿过廊道,又走过外围的一排连房,就不动声色地却步在原地了。
囿苑的中心,四面都有铁栅栏。青簪见到了一头屈蹄坐在草坪上的成年雪狮。狮身下是绿茵茵的夏草,因时季的眷幸而肥美茁壮
,连绵成一个开阔的缓坡。衬托得它一身毛发蓬茸油亮,如泛雪光,想是饮食丰足,日子优逸的功劳。
察觉到他们出现,狮子动了一下,但懒洋洋地并未起身,只朝着二人低低吼叫了声,声音优雅浑厚。
它很熟悉皇帝,所以并不警戒,反而只像见到了来探望的老友。
皇帝代作译官:“它在同你问好。”
青簪并不谙悉狮子的习性,但总觉得这猛壮的庞然大物应当还算友好。
毕竟若是太过狂躁,她来太极殿这么多次,也不会一次都没听到过狮吼声了。
所以她趴在栅栏上凑近看了看,并不见恐惧:“妾可以去摸摸它吗?”
皇帝饶有兴味地看着她,背倚栅栏,对人等闲一笑:“它吃过人,你也要摸?”
在青簪瞬间惊恐起来的眼神里,皇帝慢条斯理道:“凶兽养再久也是凶兽。”
况且,他不愿意磨灭了它的兽性,平日会让人丢几只活鸡活鸭进去,秋狝时也会把它带上,让它在密林中捕猎,释放天性。
青簪生怕被狮子打了牙祭,早已撤开身,同栅栏保持半臂之距了。
皇帝见状,干脆把她拉到自己身前,双手抱着她的后腰,继续吓人:“一顿十斤肉,一年能吃二百两银子,把你丢进去,倒是省了银钱。”
青簪呼吸急促,仗着此刻皇帝在她和栅栏之间挡着,才敢偷偷又看了一眼狮子,换算得飞快:“那岂不是抵得过上百贫农一年花销?”
皇帝:“不能这么算,你以身饲狮,贫农也不会多吃一顿。”
似乎知道她是在想什么一般,他偏不让她如意,陡然抱着她转了个身,将人抵在了栅栏上。
青簪的背脊硌在细铁杆上,铁栅栏的缝隙疏大,仅仅是能让雪狮钻不过来而已。
她手脚僵硬,咬唇看着皇帝:“陛下不是说,妾就算以身饲狮也没用吗?”
皇帝低眼望向乌发雪肤的女子,因为紧着心神,此刻她无比专心地看着他,清凌凌的眼中只映着他,含嗔凝眸,她的眼神是有劲道的,嗔人的时候,会勾带起春肤上的些微粉红。
“心跳得好快。”皇帝静了一瞬,低声笑。
青簪哪还有心思回应这调侃。好在,雪狮只是伏地,不似有起身之兆。等等……
青簪听到了草地上传来莎莎的动静,还有依旧雄浑的低啸。
它动了!
兽脚过处,弱草披拂,草声均匀稳定地渐近,寒飕飕地把烈日的烘热消弭了大半。
它过来了。
青簪两耳再不闻其他,死死抿唇,害怕一点声响都会惊动这只出巢的雄狮。
它真的吃过人?
她往前躲了躲,便失去了和皇帝之间最后的缝隙,绣着花簇的软罗紧紧贴着人,雪脯像要挤绽的艳蕾。他们之间的气流变得晦窒不通。
皇帝的眼神锁住人,趁机逼问:“那日求朕,说想要留在朕身边,到底是为了救你的朋友,还是——想报仇?”
他的大掌顺势将她腰下翘起的桃实紧紧贴裹,问话时不忘随意捏玩。
他为何一点都不紧张?
就不怕狮子第一口刺穿的是他的手背吗?
青簪慢慢冷静下来。
况且,抱着她的人可有着不输这狮子的危险。
她抽出心神应付皇帝,扇动着眼睫,软软黏黏地回答:“皇后娘娘凤仪天下,关系江山社稷的稳定,妾不敢因一己私仇,就做危害社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