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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是该怕的。
或许因为来之前已然梳洗更衣,如今在帝王怀里的自己,早已没有了一点的狠劲和杀性。
天底下,本就没有任何人可以对皇帝展露狠辣的一面。
唯恐此刻的表情不够柔情似水,青簪伏去了皇帝肩头。
然而没有经过温柔的哄慰,她的身体显然还是防备的,不愿意打开。虽而此刻两人形若胶漆,但那道密匣却对皇帝万分排斥,迟迟不肯接纳。
萧放微微愣目:“看来是不想朕。”
青簪才不想在这种事上与他多辩言,只声若蚊呐地道了声:“痛。”
萧放没有再进一步,却也没抽出手:“这样娇气?”
青簪不舒服地哼了两声,不敢乱动,又想从他怀里下去。
虽不可避免地浮上胭脂红绯,声音却透着股清清浅浅的冷:“难道陛下与妾,就只能做这种事吗?”
皇帝失笑:“别人都在驭马弯弓,你倒好,朕教你不愿学,如今还委屈上了?”
话里分明都是轻谑的谴责,动作却俨然是将这话听了进去。
他不再徘徊于那深窄的关隘之口,手掌转而落在她的腿上,便又开始执迷于一抹细腻的温凉,来回摩挲。
青簪又哼了两声。
这次是舒服的。
皇帝不知怎的笑了,偏偏停手:“起来,用膳。”
青簪酥酥软软地依言起身,身子软趴趴的,约莫是今日的体力损耗太多,索性就靠在了书台的边缘。
她歪着头,似乎深思过后才道:“以色侍人,色衰而爱驰,要是爱驰之时,妾还是个贵人,往后岂不是只有挨欺负的份?”
一排侍人端着盥盆和干巾进来,皇帝洗过手后,走向靠近大殿中间位置的膳桌,方才问人:“这么快做腻了贵人?”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她的话听着不太顺耳。
青簪也不忙追,落后地跟着走了两下,又矜持地不动了。低着青黛的眉梢,翘睫颤颤,好不可怜:“陛下能不能答应妾,若是真有那一天,好歹封妾个容华婕妤当当罢!最好能是九嫔,否则妾定要被从照水殿撵出去了。”
皇帝竟不知她是真的想了那么长远,锐利地评价了声:“没出息。”
他又问:“被谁撵出去?”
青簪认真列数起来:“太后、皇后、贵妃、宠妃。”
清宴殿位于群山上,少了些内宫深殿的严肃刻板,山窗一开,云雾和山风都是自由的。窗牖正对着书台,皇帝一回眼,就见她站在风的必经之处,裙带翩跹,飘然如要凌波仙去。
明明是她在怕失宠,皇帝却觉得不安的是自己。
他伸手牵住了她:“贵妃是谁,宠妃又是谁?”
不忘警告人:“老老实实待在朕身边。”
青簪被人牵到了膳桌旁,陪着他坐下。这张膳桌长逾一丈,显然不必两人分桌而食。但她没想到皇帝竟然和她坐在了一边,坐下后许久才松开与牵着的手。
青簪收敛了心下那两分惊讶。向侧旁凑近,送上香息,缱绻地挠在人耳畔:“那您答是不答应?”
皇帝此时却似没那么轻易被她撩拨,转头审视道:“如何会想到这个。”
青簪把今天走之前皇后说的原原本本学给了人听,半真半假地委屈起来。
皇帝语气沉了点:“以后在这宫里,你只需听朕的话。”
青簪却惆怅道:“皇后娘娘也没说错什么,娘娘也和妾说,她永远是皇后,陛下不是也如此告诫妾么?妾却是无权无势,上无宗族门楣,能助妾鹏举青云,下无儿女在膝,可作老来倚仗。”
宫人将更多热菜端了上来,山中除了野味,还有时鲜,这个季节必不可缺的是菱藕。
青簪看到莲藕,便想到:“这次回去之后,兴许连残荷都没得听了。”
皇帝也不知她今日为何如此多思,只淡淡下令:“吃。”
青簪同样不知皇帝今日怎么这样小气,她不就是想他对她保证两句,给她点甜头尝尝么。
要以一个小小贵人之身,与一整个侯府为敌,她也会有心有余而力不足之感,虽然一早知道这条路道阻且长,但如今真的临地蹈履,才发现自己的确是在蚍蜉撼树。
皇帝不会因为对一个寻常妃子的宠爱枉顾侯府的前功,她又何尝不是黔驴技穷,才对皇后如此蛮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