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马(第1页)
乌轻轻直到第二天清晨才头疼欲裂地醒过来。
对于镇抚司来说,他只是一个顺带着的,无关紧要的小角色。所以在下手时他们没什么轻重,乌轻轻当时感觉自己的椎骨都快被敲裂了,误以为自己死了。
此刻迷糊睁眼,他的劫后余生的第一反应是去找燕谨。
他龇牙咧嘴地想用手腕撑起身体,不过脑袋稍微抬了一下便浑身僵硬地倒回去。
是脖子断了吗……乌轻轻颤巍巍地伸出手往自己后颈摸,触手的感觉有些粗糙,他仔细分辨了一下,应当是有人给自己缠上了纱布。
身上有些酸疼,脑中思绪纷杂,乌轻轻仰躺在柔软的枕头上,视线落在永宁殿奢华拔步床的帐顶之上。
他慢半拍回过神来,这是哪?
小谨在哪里?
乌轻轻转不了头,只能用眼角余光在有限的范围中扫视。
他左侧隐约躺着一个人,看不清脸,只能感受到一个模糊的影子。
这是小谨吗……乌轻轻有些惊慌。他试探性地将左手挪过去,因看不见,把握不好距离,乍然感受到那人的体温时浑身都吓麻了,手闪回来的速度快到能见虚影。
“……小谨?”
躺在他旁边的人没有说话。
乌轻轻咬着下唇,既担心那是燕谨,又害怕那不是燕谨。
他给自己打气,再一次将手探过去。
慢慢的,一点一点,直到摸到另一只手。他往这只手的食指与中指处细细摸索,摸到熟悉的茧子之后才如释重负。
这是小谨。这是她在山中打猎时,拉弓留下来的茧子。
乌轻轻那时候很心疼,不知道摸过多少次。
“小谨?”他又喊了一遍。
身侧的人仍未应声。
乌轻轻瞳孔微缩,将指尖往前探,与她五指交扣。干燥的掌心带来属于另一个人的温度,乌轻轻心中的惶恐才勉强淡去几分。
他艰难地朝着燕谨的方向移动自己的身体,想和她靠得再近些,近到连她的体温也能够完全感受到。
床榻上细微的动静惊动了榻下守夜的宫女,她悄声掀开帐沿想看是否有人醒了。昏暗的室内,乌轻轻猝不及防与她对视一眼,吓得打了个寒颤,惊叫声被他咬牙咽下去,指尖用力到骨节发白。
燕谨就是这样被吵醒的。
右手被人紧紧握着,很突然地被捏了一下。
“轻轻……别闹我……”
她尚未恢复清醒,昏沉的大脑误以为他们还如以往那般。往常乌轻轻先醒时,总要闹一闹她。
宫女屏息后退,悄无声息地将帐沿放下,快步出去通知太医,又派人传消息给陛下。
乌轻轻听见她声音的下一秒,眼眶便开始蓄泪,
“小谨,小谨,呜呜,有人来抓我,我动不了了,你怎么样了?那些人有没有去抓你?我们这是在哪里?你有没有受伤呜呜,小谨,我好害怕……”
半睡半醒的燕谨被他这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有些发懵。
乌轻轻在她旁边哭个不停,两人交握的双手被他捏得很紧。看不见燕谨,他心中十分不安。
燕谨回握住他的手,闭上眼睛,庞杂的思绪渐渐清晰。
昨夜她醒来时还在长姐的御极宫,乌轻轻被长姐随意安置在偏殿,由太医照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