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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0(第3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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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分别在即,她不忍心说个不字。

程江阳克制地伸出手,拍拍她的脸,笑说:“不用送了,下面风大。”

“好。”程江雪也没再坚持,“那你那你到了酒店,给我打电话。”

“回去吧。”

她木然地转身,独自在房内坐了很久。

深夜里,一记压低的咳嗽,让程江雪醒了神。

周覆怎么

还在咳?

她站起来,翻了翻自己的药箱,拿了一瓶止咳糖浆,还有一盒胃药。

要她去卫生院开药可不行,不敢走夜路。

但周覆前几天看护到她睡着,就当还他人情了。

程江雪拿着药去敲他的门。

里面的动静停了一刹,但也没听见脚步声,忽然就开了。

“那么快。”程江雪被他这速度唬一跳。

周覆又偏过头咳了声,才说:“怕你多等一会儿就不耐烦了。”

程江雪低垂着睫毛,心说,她耐心有那么差吗,真能造谣。

“坐吧,给我拿什么来了?”周覆把椅子让给她。

“很晚了,我就不坐了。”程江雪把药递给他,“不是说胃痛吗?这里有铝碳酸镁,中和胃酸的。”

周覆接过来,又翻到背面去看,像从来没见过这种药,好比得了件什么珍宝。

他神色温柔,声音却艰涩:“我以为你听完就算了,不会管我。”

程江雪站在他面前,影子被月光晾在地面上,她笑了笑:“是不想管的,但我肚子疼的时候,你也去给我买药了。不管之前有什么过节,难得在白水镇碰上,有事互相照应是应该的,不能只是你帮我,我对你隔岸观火,也太不近人情了。”

“我们那不叫过节。”周覆纠正她的措辞。

程江雪左手搭在右臂上,一副和他理性讨论的架势,朝他走进了两步:“都老死不相往来三年了,不是过节是什么?”

她仰起头看他,眼中氤氲着一点水光。

“是你生了我的气,不肯理我了,我一直在等你消气。”

周覆望着她说,目光黏腻在她的眉眼、嘴唇和下巴上,像贪看枝头的最后一畦春光。

他的指尖烫得惊人:“我之前一直想说,你一直不要听,但今天要让我说完好吗?”

程江雪要拒绝:“我不是来”

但他的手伸过来,下了一道不容挣脱的桎梏,将程江雪的手腕箍住,大拇指细细地摩挲在她的脉搏上。

周覆自顾自地说,刚才咳了很久,此刻气促声哑:“这三年我很想你,你现在到了眼前,我还是想你。过去都是我做得不好,我从来没告诉过你,和你在一起的那两年,我非常的幸福、满足,你让我感受到很多美好,这是我从来没体会过的。”

“我的家庭很不正常,包括我自己在内,也是一个怯于正式表达爱的人,不光不说,还总是提示你要清醒,要客观,但我不是你误会的那样,我是怕有一天你发现我不够好,至少,不像外界评价,或者表现出来的那么光鲜,那么值得被你爱。”

说到底,他自信骄傲,充满优越感的骨血里,漏进了一点自卑的铜锈。

程江雪从来没往这一层想过。

耀眼如周覆,也会有这种担忧,听起来真荒诞。

她深吸了一口气,又像要把累积的情绪尽数呼出来:“确实不值得,你知道为什么吗?不是因为你不正直,不优秀,而是没人像你这样恋爱,如果你提早告诉我,你因为家庭带来的影响,对两性关系的态度是这么悲观,对待爱情是这么傲慢,这么想当然,这么陈旧,这么落后的话,我根本不会和你在一起!”

“是,我知道。”周覆的目光框住她,沉静而哀切,“就算一遍遍地敲了警钟,我这个人,我的心也还是失守了,我都不明白是从哪一步开始,这件事情是怎么发生在我身上的,但就这么一天天的,再也离不开你了。”

程江雪脚下站不稳了,脱力一样发软。

她想走,她不知道要说什么,只知道不能再待下去,必须马上离开。

但还没转身,就被周覆用力地抱住,收紧。

他力气好大,快要把她的脊背骨勒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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