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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点头:“那就打扰你了。”
“你啊,别总那么谦虚。”谢寒声朗声笑了,又在他耳边说,“桐桐听不出来的,还真以为条件多差。”
结果被顾季桐听见:“我怎么听不出了!只是懒得理你们那一套。什么中庸自谦,其实假得要死。”
骂得好。
程江雪在心里说,无声地弯起唇角。
周覆看她笑了,顺势说:“是,顾小姐教训得对,两位请上车吧。”
“你哪里是要我去,明明是想让我们小雪去。”顾季桐扶着车门,小声哼了句。
程江雪紧张地抿抿唇,拍了下她:“别胡说了,人家听见笑话。”
最后四五台车都往香山上的园子里开。
下车时,车灯把牌匾照得亮堂堂的。
暗下去的天光里,黄瓦红墙的轮廓减了几分肃穆,变得柔和。
一群人呼啦啦地往里进。
院内灯火煌然,也并非直剌剌地打下来。
而是从水景里、石缝中、廊庑下漫出,角度也是精心测算过的,把一切景致照得玲珑剔透,却又很矜持地收住几分,不露声色。
晚上的湖水是黑的,像一匹厚重的暗色软缎,微微地起伏着。
湖边散置着低矮的沙发,用的是暮灰、霁蓝一类的哑光丝绒,不映着灯都看不见。
正中摆了张长桌,香槟塔漾着细密的气泡,杯壁上凝满了水汽。
一时落了座,空气里浮动起各色香气,男人们抽雪茄的醇厚,幽微曼妙的女士香氛,还有料理台边飘来的,迷迭香炙烤出的和牛焦香。
它们暗暗交锋,却又奇异地融合在一起。
程江雪和顾季桐坐在一起,靠近桌尾,吃得也更随意多了。
她切着牛排说:“临时把我们叫来,食材这么充分?”
顾季桐说:“这怎么可能,当然是早就预备了的,就等着比赛结束,把李中原他们请过来,多自然,多好的机会。”
“其实你什么都知道对不对,我聪明美丽的桐桐小姐。”程江雪笑着夸她。
“当然了。”顾季桐得意地转了转脑袋,转瞬又生气地说,“我还知道你是个死心眼,你把我给你介绍的人都删了,非要吊死在周覆这棵树上!”
鲜花的香气一簇一簇的,衣香鬓影里,程江雪的目光越过长桌,朝周覆看去。
他正在和郑云州说话,脸上除了与生俱来的从
容和清傲,找不出第三种神情。
愣神间,周覆已经注意到她。
他举起高脚杯,手势潇洒地朝她这边遥敬了一下。
程江雪没动,也没笑。
一道强烈的宿命感把她攫住,而她来不及做出反应。
过了会儿,程江雪端起面前的香槟,悲壮地喝了一口。
她并不是个例,人都是这样的,对吧。
总是执着于第一眼就着迷的东西。
她对顾季桐说:“嗯,我就是下不来了。”
用餐过后,客人们陆陆续续到长廊中小憩。
甜品台上种类很多,抹茶白巧慕斯上覆了层苔藓,做成太湖石的样子,底下配着糖霜勾出的水波纹。
程江雪看见有芒果椰子冻,还做成了鱼戏莲叶的式样,取了一盏下来。
她和顾季桐对坐着说话,商量暑假的事情。
“你要不要租个房子住啊?”顾季桐问,“放了假,宿舍就没那么方便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