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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在脑子里叫嚣,叫嚣着要撕碎这虚伪的平静。
追怜闭了闭眼。
“我逃走,你不生气吗?”她下一秒便忽而睁开眼,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他。
“生气啊。”
裴知喻答得很快,那双冰凉的手也毫无预兆地抬起,“我当然生气,我快气疯了。”
水蛇缠绕般游走,冰冷湿滑的手指抚上她的脖颈。
圈住。
然后缓缓地、缓缓地收拢。
海水的冰冷和他指尖的寒意双重刺激着追怜的皮肤,带来阵阵战栗。
他用一种极轻、极轻的声音说:“生气到……恨不得就这样掐死你。”
那是一股真正的杀意。
凌冽的、骇人的、可怖的杀意。
扑袭过来时让追怜不自觉想往后退。
裴知喻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我一直在想,想了很久,很久……”
他继续轻声细语,手指在她脖颈最脆弱的地方危险地摩挲,感受着其下疯狂而慌乱的跳动,“死了的,会不会更听话?”
“死了的你,就不会再骗我了吧?”
“死了的你,就不会再这样这样想逃离我了吧?”
“死了的你,就不会这样永远心心念念着那个短命鬼了吧?”
一连三句质问连连在追怜耳畔炸开。
最后一句话却刹然提醒了追怜。
在那些短暂的藏匿中,她并非完全一无所获。
昏暗的渔船舱底里,旁边似乎路过了两个刚喝完酒正醉醺醺的老渔民。
她模糊听到他们提起那天巷口见到的那个很有气势的年轻人,是不是几年前也来过这里?
“长得是很像啊,但总感觉有哪些地方不一样了!”
“气质!”另一个老渔民大声回道,“现在他的气质像当时跟他一起……哎,哎,你别抢我酒啊死老于头!”
……
两位老渔民的话语逐渐在抢酒声中破碎,更大的喧哗也漫上来。
淹没。
那时她想,那天巷口那个很有气势的年轻人,是裴知喻吧?几年前,他就来过这里?
不……不……不对。
现在她才反应过来——
裴知喻现在的脸是仿着洵礼的皮囊得到的。
所以——
几年前来过这里的人应该是……洵礼……?
洵礼为什么要来这里?
这和他的死,会有关系吗?
白眼罩曾提醒过她的话语又再一次在脑海里响起:“你需要查的,真的只有你丈夫是谁吗?”
追怜感觉自己的大脑里的那片迷雾扫开了些许,但又很快合拢,一点点生的欲望从那片迷雾里涌出来。
她还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