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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口残留的阵痛和胃部隐约的灼烧感也终于涌上来,他竖起一根手指抵在苍白的唇前,又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床畔沉睡的追怜。
护士会意,放轻脚步走近。
她检查了一下他床头的仪器数据,压低声音:“您感觉怎么样?我现在去通知医生过来……”
裴知喻摇了摇头,有些幅度的动作牵扯到伤处,让他眉心几不可察一蹙。
他指了指门外,又看了一眼追怜,用气音道:“出去说。”
护士有些犹豫地看着他,刚想开口劝阻,就见病床上的清隽男人已经一把将手背上的滞留针拔下,跳下了床。
他整个人看起来还很虚弱,脚步也有些虚浮,但步伐却很快。
“禹先生!”
她惊呼一声,急匆匆想上去搀扶对方,却见对方已轻轻推开病房门,走了出去。
门外,医生刚赶到,见状正要开口,裴知喻再次以眼神制止。
“去那边说。”他指了指不远处,依旧只用气音说话。
医生无奈,只能跟着他走到离病房稍远的走廊转角。
“禹先生,您现在不宜行动!”
医生压着声音,语气里带着不赞同,“那颗子弹擦着您的心脏边缘过去,虽然打偏移了,没有生命危险,但失血过多也是需要静养的!”
裴知喻懒懒应了一声嗯,他半倚着走廊的墙,给自己找了一个支点,面上表情愈发心不在焉。
他在想,他离开病房时,好像忘记了给追怜找一张毯子盖。
她就那样在他床边睡了一夜么?
也不知道有没有着凉。
“就这些吗,医生?”裴知喻问,“没有其他事,我
就先回去了。”
医生见裴知喻这样,知道这人根本没把这些当一回事。
他叹了口气,翻看着手里的检查报告,眉头紧锁起来:“您其他不在意可以,但您的胃……”
“您的胃已经很严重了,旧伤叠新伤,黏膜大面积溃烂出血,再这样下去——”
走廊拐角处,忽而出现一双米白色的细带帆布鞋。
这一抹米白映入裴知喻的视线,他忽而捂住唇,剧烈地咳了起来,咳得一声接一声,那咳嗽声突兀又狼狈,肩膀微微耸动,似乎再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胃究竟有多严重?”
这时,一个微凉的女声却刚好自身后响起。
裴知喻停了几秒,一副僵住了的样子,而后才慢慢回了头。
果然是追怜。
她不知何时醒了,正站在二人身后,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眼底残留着刚睡醒的惺忪,以及一丝清晰的质问。
医生看了看裴知喻骤然难看的脸色,又看了看追怜,有些踌躇。
裴知喻看起来很淡然:“老毛病了,没什么大不了。”
但这句话说完,他又猛地咳了一声。
追怜看裴知喻一眼,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但却伸了手扶住了他的胳膊。
“没什么大不了?”
她对着他重复了一遍这句话,而后目光转向医生,她的语气很礼貌,却也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医生,请您告诉我实话。”
“禹先生的胃病是陈年旧疾,底子很差。”
医生在裴知喻几乎要杀人的目光和追怜固执的注视下,艰难地权衡着,最终叹了口气,“这次又经历了……呃……剧烈的外部打击和情绪波动,导致急性大出血……”
“虽然暂时止住了,但胃黏膜损伤非常严重,需要极其精心的长期调养,绝对不能再受刺激,否则……”他顿了顿,没再说下去,但未尽之语里的意思,任谁都听懂了。
追怜沉默地听着,另一只垂在身侧的手微微蜷缩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