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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50(第2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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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会刚到英国,裴知喻还没展现那么深的偏执和疯狂,她和对方的关系确实还算平和,虽然她自认算不上幸福,但从表面上来看……似乎也足以迷惑很多人。

他每日都按时按点来接她放课,早早倚着墙等在她的教室外面,秋日里,他会带着温热的咖啡,自然地接过她沉重的画具袋;落雪了,他给她系好带来的羊绒围巾,递上在国外排长队才能买到的糖炒栗子,热乎乎捂进她掌心里,俨然的二十四孝好男友。

而那一日,洵礼来的那一日——

回溯的记忆落在圣诞的前夕,裴知喻和往常一样来接她下课。

鹅毛大雪坠下来,铺满了那条满是槲寄生的小道,周遭是放课后的喧嚣和钟声,长假即将来临,整个校园的氛围热闹而充满期待。

那个圣诞前夕已经太遥远了,遥远得她最记得的,竟然是那一年的槲寄生,还有……槲寄生下的那个吻。

那时裴知喻走在她身侧,忽然轻声唤她:“追怜。”

她下意识侧过脸去看他。

下一刻,一个吻便落了下来。

后脑勺被托住,那个吻来得突然而深入,冰凉的雪花落在交叠的睫毛上,让周遭的一切喧嚣都远去了。

她只能看见她被吻得忍不住仰头时,融融映进瞳孔里的槲寄生。

那年的槲寄生长得格外繁茂,墨绿叶片油亮,珍珠白的浆果成串累累垂下,在暖黄灯光与莹白雪色映衬下,氤氲出一种近乎圣洁的光晕。

她本以为,那个吻,只是裴知喻一时兴起的占有欲发作。

但现在看来——

不对。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心底轰开。

那个吻……真的只是一时兴起吗?他真的不是看见了远侧的乔洵礼,才突如其来做出这样的举动的吗?

疑心一旦升起,所有理顺了的话语便会又被拿出来反复咀嚼。

裴知喻是怎么跟她说的?

他只说他那一年回国时,在机场偶遇了乔洵礼。

可乔洵礼去机场做什么?是准备来英国找她吗?如果他心里一直装着她,为什么在那之后的近三年里,他仿佛人间蒸发,再也没有试图联系过她?那三年,在乔洵礼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发现自己竟然从未深究过这些问题。

裴知喻差点为她而死的牺牲给她的冲击力太大了,让她本能忽略了他话里一些经不起推敲的漏洞,本能便抓住了裴遣煌是主谋这个结论去相信。

他一定隐瞒了更重要的事。

追怜低下头,开始翻阅手机通讯录,试图找出一个她和洵礼的共同好友。

她需要知道真相,完整的真相。

但当她把通讯录划到最后一个人还一无所获时,她才忽而想起,早在刚出国时,裴知喻就强迫她注销了所有国内的通讯账号。

她早就找不到九中那些平凡的同学,也与那段平凡的校园时光彻底割裂了。

啪——

追怜深吸一大口气,猛然合上电脑屏幕。

她勾出脖颈间挂着的吊坠,紧紧握在手心里,仿佛这样就能获得一个答案。

*

与此同时,隔壁那栋鹅黄色的小楼里。

米白的窗帘,织纹亚麻地毯,架子上摆着色彩明艳的小盆栽,小楼内部与裴知喻惯常的冷硬奢华风格大相径庭。

但却和追怜家中的装修风格颇为相似。

沙发很柔软,裴知喻没骨头似地陷在里面,一双长腿交叠放着,指尖还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

裴知薇在他对面坐着,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套裙。

“所以,”他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问,“老头终于舍得死了?”

裴知薇没理会他话里的刻薄,只继续平静无波讲自己的话:“葬礼在下周三,你必须在场。”

“必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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