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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6章

山涧清风，吹拂过梅林，树木叶子沙沙作响。静静窝在山坡上的一大一小两座坟，能轻易地穿透山谷眺望建安城。

霍珩在后山盖了几间小屋，只偶尔过去坐坐。

然而霍珩想清净，已是强弩之末的皇帝却不愿放过他。苟延残喘活到如今的惠德帝在临死之际，势必要将霍珩这个隐患带走。死了也要带走他！

某日午后，霍珩在梅花林中煮茶时，被一群禁卫军给包围了。

他素白的手指还握着经文，已经长至后腰的乌发用一根木簪半束。还是常年一身白色僧袍，一副俗家弟子的打扮。梅林的树叶被风吹得扑簌簌的抖动，有枯叶被风卷起，随风飘舞。

“殿下，请您体面的走吧。”

这群人虽听令惠德帝，却也清楚霍珩这些年为大燕做了多少事。

这位是实打实的功臣，如此轻易诛杀，实乃卸磨杀驴之举。可圣上有旨，他们不得不从。

霍珩没有说话，连眉眼都没抬。

慢条斯理地将茶水倒进杯中，一口饮尽。

“殿下，属下们也是奉旨行事，不想殿下在最后却落了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禁卫军领头人已经换了，不是贺耀安，而是苏家的长子苏武。苏武新官上任三把火，今日是非要将霍珩拿下不可的：“殿下也莫再拖延，没用的。贺晨被派出去，没有一个月是回不来的。巡防营也被分散出去，如今抽调不出人手。今日，没有人来救您！”

霍珩闻言却笑了。他微微歪了脑袋看向苏武。心里感慨收拾残局时，倒是把苏家给忘了。

不过，他原本就没打算逃。

惠德帝心胸狭隘，会卸磨杀驴，他早就料到了。

不过他也不想毫无抵抗的就死在这群人手中，至少挣扎一下。回头看了眼密林深处，苍翠的树木笼罩在山坡，一股幽静的气息缓缓流淌。

他从石桌下面抽出了一把长剑，这是他练剑时用的武器，平素很少用。

“来吧。”

霍珩放下了杯盏，右手缓缓拿起长剑。

苏武看着霍珩，兴奋得双目闪闪发亮。众所周知，霍珩的武艺是非常精湛的。整个建安，或者说，整个大燕，都很少有能跟他打得有来有往的人。苏武想到自己今日就能将霍珩杀死在这密林，往后在禁卫军衙署，也是能立稳脚跟了。

想着，他手一挥，跟一队人猛地冲上去。

霍珩身法极快，身子矫健且轻盈。且他的剑招不像寻常练武之人那样一招一式讲究章法。他的剑，直奔着敌人的命门，一招一式都是杀人的绝活。

正经习武的根本无法躲过他的杀招，眨眼的功夫，就被他杀了一批。

禁卫军们见状纷纷为之胆寒，只觉得一把巨斧悬在头顶随时都能砍下来将他们一斩两段。但再害怕也无法退缩。惠德帝如今已经是弥留之际，就剩最后一口气等着带霍珩一起走。他们太清楚今日退缩，回去也是被愤怒的皇帝处理掉的份儿，只能咬着牙一拥而上。

霍珩像一只被围困的白鹤，在人群中飞舞。

所到之处都是鲜血，碎肉，残肢断臂。白色的僧衣也早已在不断喷溅的血水中被染成鲜红色。他眉眼冷淡，对这些血腥场景毫无畏惧，甚至感到隐隐的兴奋。

“上！给我上！”

苏武从信心满满到备受恫吓，再到吓破胆，不过是一刻钟的事。他此时在没有带一百来人就能收拾掉霍珩的自信。只剩下还好有弓箭队的庆幸：“弓箭手！准备！”

霍珩速度再快，杀招再狠，也抵不过内外同时进攻。

在他将内圈包围的人杀得退后一圈时，漫天的箭矢从天而降。

不仅山林里有弓箭手，附近的山坡也埋伏了弓箭队。霍珩打落了一批又一批，最后还是中了箭。箭矢的箭头全都是涂过毒的，见血封喉的滴血观音。一箭从背后射穿霍珩胸口的几息，一股由伤口弥散开来的毒素就迅速麻痹了他的手脚。

几息前还轻盈的身法瞬间迟滞，霍珩竟膝盖一软，单膝跪地。

“不要管！继续射！”

苏武胆都快吓破了，根本不敢靠近霍珩。哪怕他此时看起来已经动弹不得，他还是命令弓箭手继续射。

眨眼的时间，无数的箭矢射穿霍珩的身体，脖子，手臂。。。。。。几息的功夫，霍珩的身体就仿佛一个被穿透的刺猬，箭矢扎穿了他的身体和衣服。乌发被血水染湿，滴答滴答的往下滴血。他身上那件已经鲜红的僧袍破得像碎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