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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我周家儿郎的命来!”

“对,还有我元家死在京都的人!”

来的是‘屠獠’三姓的人,他们早早就埋伏在此。

除了善于锻造的晋家人没说话外,其余两姓都对段文裴怒目而视。

小小的祠堂内,众虎环伺。

这样的场景如恶梦般刺激出段文裴心底的困兽,他再不多言,抽出随身的长剑迎了上去。

剑影所过之处一片哀嚎,血花飞溅中,南絮咬着牙看着那道几乎失去理智的高大背影。

那是她从未真正了解过和认识过的段文裴

刘回和余荣左等右等没等来自家主子,心觉不妙,放倒门房轻车熟路地往后院祠堂去,一路和三姓之人周旋,终于撕开条口子到了祠堂外。

此时,缠斗已接近尾声,冲天的血气让见惯了的人都忍不住捂住口鼻。

段文裴杀得凶气四溢,浑身如淋血浴,分不清是自己的血还是旁人的血;旁边半靠坐的元周残存的几人拼死护住身后不知挨了多少剑的赵怀安;而供奉赵家先祖的牌位空地前站着的,是纤尘不染的赵明丞、秦氏以及被秦氏紧紧拉住的赵怀佑。

南絮抱着段文裴交给她的牌位,瑟瑟发抖地缩在他身后的一角。

看见刘回等人进来,段文裴抹了把脸上的血渍,朝南絮缓缓伸出手轻声唤她,“阿絮,过来。”

他此时哪还有人形,活脱脱像是在阎罗殿滚过刀山的恶鬼。

南絮看着他同样满是污血的手,颤抖着把手伸了过去,就在即将握住段文裴之时,他却把手收回撩起衣摆用较干净的那一面擦了两下,等看不见血迹时,才赫然把南絮拉到自己身前。

他似乎想说什么,但又不敢近前,那双墨色的双眸闪烁间,带着无边的血色不断下沉再下沉。

他有些无措地想要安抚她发抖的身子,可他知道自己如今的可怖;他想去遮她的眼,可看着擦净的手心又染上从腕上滴落的污血,他只能踉跄地后退几步。

纠结、后悔、杀意、悲怆、思念尽管辨不出他的面容,但南絮就是能感觉到。

她知道自己在害怕,也隐约知道自己为眼前的人心碎,但她似乎什么都做不了。

“送夫人走!”

“走!”

他冲着刘回等人嘶吼,再不看南絮,只提剑挽花,阴沉地看向赵明丞等人。

“我再问一次,阿娘的墓到底在哪?”

赵明丞不语。

秦氏哽了哽脖子,推着赵怀佑躲到了赵明丞身后,赵明佑眼含热泪地想要说话,被秦氏紧紧捂住,“还是那句话,下跪道歉休妻再娶,我便告诉—铮—”

话未说完,利剑脱手冲她而去,被赵明丞挡开插进旁边柱子中。

剑穗摇晃,段文裴欺身而上,赵明丞甩动软鞭,不再手下留情,身后,是伺机而动的赵怀安和刘回余荣等人。

看着他有些虚乏,不再那么灵敏躲避的脚步,南絮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她死死抱着怀里的牌位,冲着祠堂内大声喊道:“我答应。”

祠堂中有一瞬安静。

南絮强忍着上下磕碰的牙关,又说了遍,“我替他答应。”

段文裴转身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声音几乎从喉咙里挤出,“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泪水已经模糊了双眼,无论南絮怎么抹都抹不开,她就这么看不清楚地往前走,颤抖地摸上了段文裴的手。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怀州,就这次,就让我任性这一次好不好。”

“不好。”他的声音很冷,冷到骨子里。

南絮放下手里的牌位,缓缓抱住了他,她想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他,不争气的泪水全洒在了他的衣襟上,渐渐地分不清哪些是泪哪些是血。

“你迫了我那么多次,这次轮到我了。”

“段怀州,你记住,我是你拜过天地、入过洞房的伯夫人,永远都是。”

音落抽身,南絮冲着前方直挺挺地跪了下去,快到段文裴来不及阻止。

“父亲,我姑且称呼你一声父亲,夫妇一体,怀州做不到的我来做,我替他向你赔罪,劳烦你高抬贵手,告诉阿娘埋骨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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