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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眯着眼环顾四周,门窗齐整,没什么异样;又折身去摸床铺里侧,果然,满手温热。
南絮咬牙,用力地往被褥中砸了一拳。
就是这一砸,牵扯到下半身,南絮后知后觉,掀开被褥细瞧,红晕迅速爬上耳尖,染上脸颊,最后整个人都滚烫起来。
心里明白八九分,她双腿打着颤下床靸鞋,走到桌边一看,那张写着‘静仪有异’的纸张下方遒劲有力地写着两行字。
‘是药三分毒,喝多不好,身体累了,睡意也就来了’
‘绿梅献上,以解愁思’
南絮凑近,最下方角落里还有一句,‘食髓知味,只吾与卿绝配’
南絮抚掌冷笑,脸颊上的红晕却是滚烫的吓人。
她抽出纸张,把它揉皱,用力再用力,眼前的纸不是纸,而是一个人的脸,她恨不得现在就冲去赵府,把这团纸扔在他脸上,再唾他一句,“爬窗的无耻之徒”。
“夫人,起了吗,奴婢们进来了。”
外面响起起如意的声音,南絮把揉皱的纸张抻开,叠好放进抽屉里,缓缓平复情绪,又呼着气用手拍了拍脸,等脸颊看起来不那么红了,方唤她们进来。
南絮刚收拾妥当,殷瑞珠就提着笼新鲜出炉的糕饼过来找她。
说是蜀州城里元宵这天必吃的糕饼,寓意团团圆圆。
南絮这才惊觉,今日已是十五元宵,今个一过,新年也就差不多结束了。
“你说怪不怪,明明我去的最晚,前面排着的人都散了,店家却叫住我,说有人提前给了钱,给我留了一笼。”她一口气吃了两个,又伸手拿第三个,“你说,不会是这蜀州城里哪个俊俏郎君看上我了吧。”
南絮心里约莫有数,却不打算说出来,小口小口吃着糕饼,打量了她一眼道:“也不是不可能,要不你换回女装,看看有没有人上前搭话。”
殷瑞珠喝了口水,把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不不不,休要提这话,经过之前的事,我现在越来越发觉嫁人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做个在这世间来去自由、行事潇洒的女子。”
说完,正要去拿第四块糕饼,她突然顿住回头紧张地看着南絮,“我这番话,会不会有点惊世骇俗。”
她虽然和南絮相识多年,但南絮到底还是和她有些不同,她怕南絮觉得她这些想法荒谬,生出异样的目光。
她如今,就剩南絮这一个好友了。
“阿絮”
“是有些惊世骇俗,不过,”瞧她欲哭无泪的样子,南絮好笑地曲起手指戳了戳她额角,“经历这么多事,我也悟出些道理,人活一世,干嘛要困住自己;各有各的活法,你觉得这样活得开心舒适,你就这样活。”
“活出自己,活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殷瑞珠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番话,不由听地痴了,嚼着第四块糕饼口齿不清地问她,“那你呢?阿絮,你想怎么活?”
这个问题直到两人到了药铺,南絮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殷瑞珠心里挠痒痒似的,就差脱口而出‘段文裴’三个字。
奈何南絮不是忙着帮伙计捣药,就是忙着算账,再不就坐在看诊的大夫旁边,学些简单的医理。
殷瑞珠心里的疑惑,渐渐被另一个疑惑代替。
抽空闲的功夫,她跑到正在喝水的南絮身旁,悄声问她,“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你怎么突然生出开药铺的想法,还必须得亲力亲为。我嘛,混迹市井惯了,无所谓,况且也算门营生,你这是为何。”
南絮正要回答,门外进来一对抓药的母女,小孩见到南絮,甜甜地喊了声‘南掌柜’,南絮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从怀里掏出快饴糖给她。
“你瞧,我不只是京都人人口中的魏阳伯夫人,还是福泽馆的南掌柜,南絮。”
南絮勾了勾唇,殷瑞珠转头看着可爱的小女孩也笑了。
让段文裴帮她查探伤害玉茗凶手时,南絮就渐渐意识到,她该做些什么。
但她不知道具体该如何做。
直到来蜀地那晚,她看到了灾民伤病缠身的模样,后来段文裴又带着她逛了大半个蜀州城,她随口问段文裴,问得很模糊,段文裴却指着这间铺面上歪歪扭扭残缺的几个字,回了句医者仁心。
就是这四个字让她萌生开药铺的想法。
这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事,但至少她不再只待在后院,也不再出了任何事只寄希望于旁人
就在药铺生意如火如荼时,段文裴和秦慧订亲的消息也传了出来。
彼时,南絮和殷瑞珠正从药铺回到别院,和众人在花厅吃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