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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第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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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像个登徒子一样抱着帝王亲个不停,赢秀捂脸的手一直不肯放下。

他知道殷奂不喜欢他叫谢舟,许久不曾叫过了,也不怎的,一喝醉酒,什么话都说出来了。

所幸殷奂没有计较,仿佛无事发生,待他如初。

再过几日,他便要出发前去寿春。

赢秀也顾不得回想自己的糗事,巡视完南阳郡后,便回到昭明台,开始打点行装。

有人从旁协助打理,赢秀需要做的也不过是看一看名册,确认一下。

等到他做完一切准备,仅仅过去了一两个时辰,赢秀心中挂念着一件大事——那便是与殷奂道别。

荆州襄阳与寿春同在边境上,却相隔三千里路,饶是乘船沿着淮水顺流而下,来回都要半个月之久。

此去寿春,只怕至少要一两个月都不能见到殷奂了。

赢秀悄悄在心里叹息,坐在昭明台上等着殷奂从中军帐归来,没等太久,远远看见披甲的帝王登上楼台,修长挺拔的阴影一直蔓延到他脚下,将他团团簇住。

“殷奂,”赢秀开口前,先顿了顿,确认自己唤的是殷奂,“我准备出发去寿春了。”

“嗯,”帝王声音很轻,似乎在克制什么,赢秀全然没有察觉,踮起脚,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少年将脑袋贴着对方的胸膛,隔着森寒铁甲倾听他的心跳声,沉稳有力,平静和缓,好想一辈子听下去……

赢秀压下心中没来由冒出来的念头,退回一步,低声道:“我真的要走了,等我查明白那张千里江山图上的秘密,我就回来。”

他不忘补充道:“若是查不明白,我最多待两个月也就回来了。”

他舍不得离开殷奂太久。

“嗯,”

帝王轻轻颔首,示意赢秀靠近,轻柔地替他梳理好发带,即将收回手时,动作忽而一顿,俯下身——

赢秀只觉额头一凉,似乎有什么冰冷柔软的东西轻轻贴了上来,克制而隐忍,转瞬而逝。

轻轻在少年额头上落下一个吻,帝王转头,淡淡地睨了上前提醒赢秀启程的官兵一眼,低声对赢秀道:“去吧。”

下一次,他绝不会放任赢秀离开他身边。

赢秀点了点头,想要跟着官兵下楼,刚走出两步,脚步一滞,转过身,噔噔噔地跑了回来,抬起头,环住帝王的颈项,用力地亲了他一口。

随后,转身跑了。

徒留帝王立在原地,望着他的身影转过悬梯拐角,发间的金色发带轻轻摇曳,像一只金蝶,消失在视野中。

赢秀走了。

昭明台上的官兵鸦雀无声,屏息敛声,无人胆敢在这种关头发出一点声息。

帝王愣在原地一刹,伸手,指腹轻轻触碰自己的唇。

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少年的温度,莽撞的,青涩的,无形地烙在他身上,久久不散。

他转身,面向昭明台的阑干,凭栏往下望去,金裳少年已经走出昭明台,正在官兵簇拥下往外走。

很快便要走到更远的地方,走到他目不能及的地方。

立在原地,望着一个人离去,原来是这种滋味。

帝王望着那道金色身影消失在视野尽头,久久没有回神,片刻后,低垂的眼眸微抬,漆眸中已然没了面对赢秀时的温情。

只剩一片令人胆寒的冰冷,肃杀。

“北朝人会来南阳郡,好好守着,一旦发现异动,格杀勿论。”帝王对身后之人道。

那人悚然一惊,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认识到帝王的凉薄和残暴,还是不免被他语气中的杀意惊住。

“——属下明白。”

……

靖侯的卤簿沿着淮水一路往东,一路平安无虞地来到了寿春。

曾经,寿春邑一度有建康之肩髀,淮西之本源的美称,良田千亩,屯田积粮。

建元初年,宗室和士族为了阻止羌人南下,开堰淮水、淝水灌寿春,导致淮河沿岸成为泽国,一片水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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