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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元音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那你先前说要教我丹青一事,现在还做数吗?”
章景暄道:“若你想学,那便做数。”
薛元音知晓章景暄不是毁诺之人,弯唇笑了笑,乌黑圆润的荔枝眼里闪烁着狡黠之色:
“那我就提前谢过章大公子倾囊相授了!待学好丹青,我就画一幅惊天地泣鬼神的作品,吓死你!”
章景暄看着她,淡声道:
“你曾说想画个人物像,可考虑好了?”
薛元音还真认真地思考起来,在他周围走路打转,边走边托着下巴说:
“我想寻个人模,最好是长得漂亮的人,这尺度嘛……最好也大一些、开放一些,可是找谁当这个人模好呢?”
她斜眼瞧他,说:“你有没有什么建议?”
话虽如此,其实她脑子里已经隐隐有个念头,只不过太惊世骇俗,她在尽力将它按捺下去。
章景暄面色未改,仿佛没听出来她此话何意,道:
“既如此,那你就好好练一练你的那一手烂丹青吧。”
薛元音也颇为认同地点头。
是得练一练,不然把漂亮的人模画得眼歪嘴斜、丑陋难看,可就不美了-
园子工期最后一日,舆图上面凌乱的线条破译出来了。
沈砜是这方面的能人,特意在软麻纸上一比一复刻了五张更为清晰明了的副本,人手一张。
不知他怎么捣弄的,副本舆图上面覆了层薄薄的桑皮,柔软耐折,比一个不小心就弄碎的原图好使多了。
薛元音接过来看了看,果真是一张路线舆图,打量半天,她皱眉道:
“这图上路线是指向哪里?”
这舆图虽然破译出来了,但仍然看不懂啊!这可怎么办?
章景暄看了一会,把舆图卷起来收好,道:“需要再做个罗盘,看舆图指向哪里。”
做罗盘的活儿只有沈砜会,他很自觉:“知道。”
这时园子入口来了几个身穿绫罗绸缎的女子,带头的摸约三十岁上下,头戴珠钗,腰佩琅珰,走得风姿绰约。
身后跟着的几名女子也都华贵雍容,隐隐以她为先,低语轻笑着谈论。
管事殷勤地将她们迎进来,带领着走入刚刚修建好的水榭里。
一行糙汉工人没见过这等贵人,纷纷手足无措地避让。
薛元音一早就探查过县令府,掩唇低声道:“为首的那个是县令夫人。”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县令府里的主人家来园子参观。
管事担心其他工人冲撞贵人,斥责让他们远离,而后进水榭给端茶倒水。
薛元音想听她们在聊什么,心不在焉地抬头去看。
秦放被赶到角落里,探头去看远处水榭的美妇人,焦急地皱眉:
“离太远了,听不见她们在聊什么。”
薛元音看了看秦放,道:“你块头太大,太明显了,我过去探探。”
秦放摇头:“你不会轻功,怎么探?”
薛元音刚想说她自有法子,章景暄忽然摁住她欲要起身的动作,冷静地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而后又指了指自己的唇。
她明白了章景暄的言外之意,惊讶道:“你还会读唇语?”
章景暄全神贯注看了一会,语气没什么起伏地译音道:
“县令夫人请姐妹们喝茶,顺便发发后院的牢骚,说县令床笫间都不到半盏茶的时间。这就罢了,他不仅时不时去后院狐狸精们那里,还总是外出流连勾栏瓦舍,大家雨露均沾都不够分的,着实空虚。”
薛元音:“……”
薛元音:“这就没必要译音了吧,你听听有没有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