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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夫犹疑了下,道:“说是……他们去回禀了大小姐,大小姐拒收了。”
章景暄接过礼匣,掌心缓缓攥紧,片刻,他面色恢复往日的温润和无波无澜,只是嗓音更显寡淡了些:
“章家不过是来送份贺礼,何至于被拒之门外?你确认门房是通报给了薛大小姐,未经旁人手?”
车夫惶恐告罪:“长公子赎罪,小的没打听到这些……”
章景暄面色闪过一抹讥诮的冷色。
特意来送趟礼,却被拒收,倒显得他倒贴了。他何曾做过第二次被门房拒收的事情?
他掌心用力按压着礼匣,淡淡道:“不愿收便不收,章家还不至于看一个侯府脸色行事。驾车,折返回府。”
车夫松了口气,连忙应是,驾车回府。
马车车轮轱辘碾过青石板路,渐驶渐远,慢慢将薛府抛在后面,越来越小,逐渐看不清,最后缩成一个黑点儿。
就像两道不相交的线条,不再有任何交集。
正如他未来所行走的路,本也应该将她的一切都抛却在身后。
马车拐过椿桂巷子,马上踏入京城一众文臣的住坊地。
章景暄泡了壶茶,饮了一口,马车颠簸了下,将他手里浓茶晃出去一点,烫着了他冷如白玉的皮肤。
他蓦地攥紧茶盏,将之搁在案几上,发出一声清脆声响。同时,他喊住了车夫:
“停车。”
车夫疑惑地停下,回首道:“公子?”
章景暄垂下眼眸,用锦帕轻轻擦拭着手掌上被热茶烫伤的一处红痕,面容依旧清俊温和,只是眸底隐隐显得晦暗不明。
他攥紧了帕子,几乎将它揉皱成一团,开口时嗓音却极轻而平静。
“突然想起我有一玉佩她尚未归还。贴身私物在旁人身上,终究不妥。劳烦马车再折返一趟吧。”
车夫怔愣了下:“公子,您说什么?”
“你听不见么?!”
章景暄克制着心底一瞬怒极的情绪,温和面色倏地变得冷然,唇齿间一字一顿地挤出几个字:
“我说,回去!”
车夫吓得面色一白,连连应是,驾驶马车掉头,重新驶回薛府。
章景暄低眸,捋平满是皱褶的巾帕,重新去擦被烫伤的手掌。
一双过分冷静的眼眸,仿佛根本看不出他方才泄露出来的挣扎和一瞬的失态。
第56章“俏俏,过来。”……
马车折回驶向薛府,途径药铺时,章景暄去称了些药回来。
待到薛府附近,马车重新停在坊道拐角的桑树下。不多时,怀舟回来了,告知事情已经办妥。
章景暄点了点头,淡声吩咐道:“去告知薛府门房,前些日子玉佩被她捡到,一直叫她占了去,我并未计较。今朝薛学友喜事将近,玉佩合该还我。”
怀舟应了下来,转身去与薛府门房交谈,不出意外地被拒绝了,毫无所获地回来。
似乎薛家门房打定了主意,不闻不问,软硬不吃,不打交道。
章景暄似乎也并未在意,只是靠左在马车厢壁上的姿态略显冷然,显然笃定要拿回自己的东西。
怀舟走上前去,欲要顶替车夫的位置,但车夫没让出去。
怀舟悻悻收了手。
章景暄似乎没注意到马车外头两人的眉眼官司,微微掀开车帘,往外瞥了一眼。
薛府门房似乎收到了定亲礼车队出了意外的消息,脸上带着焦急之色,在门口来回踱步,随即进去禀报去了。
摸约半个时辰后,一箱箱定亲礼被抬了回来,街道路过的行人声交谈着八卦:
“听说了吗?薛府送定亲礼的领头马车倾翻了,一车的礼匣全进护城河了……这么冷的天,轿夫下河捞都没捞到,你说这莫不是因为没选在吉日里,所以诸事不顺?”
另一人掩唇回道:“可不是吗?这仅剩的定亲礼都搬回来了,指定是订不了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