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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婢女摇摇头,还是不能说。
薛元音想了想,又问:“其他囚犯呢?”
小婢女再次摇头,想了想,透露一点消息:“被分开关押了。”
原来如此。她是女囚,不知被关在了哪儿。
透过她话里话外,薛元音大抵有了数,这是个被交代过的小丫鬟,能透露的东西甚少。
大抵是看她身为女子,让其他杂役进出牢间太不方便,故而通融一二,派了个小丫鬟吧。
打听不出什么,薛元音没有兴致再问,闭了嘴。
阿蓁说:“姑娘,你睡下吧,我给你擦一下伤口。”
阿蓁被送来见到这姑娘时,她浑身都是血和伤口,给阿蓁吓了一跳。
薛元音睡在蒲床上,动作牵动锁链发出哗啦声响。
忽而想起什么,她躺好了问道:“是你给我换了干净衣物吗?”
阿蓁放下手里的瓶罐和纱布,坐在蒲床边的小杌子上,点了点头,嗓音温温软软的,心有余悸道:
“姑娘袄裙和里衣全都是血呢。”
薛元音嗯了声,道:“麻烦你了。”
阿蓁说不麻烦,揭开她的衣物,又说擦伤口也许会疼,叫她忍着点。
薛元音摇了摇头:“没事。”
她苦苦守在西华门至半夜,被对手打伤的疼痛又何止这点程度。
阿蓁给她抹完伤药,又给她端了食盒来。
薛元音不知自己多久没用膳了,腹中空空如也,饥肠辘辘,打开食盒就往嘴里塞,甫一入口才惊讶地发现这食盒味道竟然不错。
她不由地道:“是刑部还是大理寺的大牢?伙食这么好。”
阿蓁抿了下唇,没答话。
薛元音用完膳,阿蓁就端着空盒出去了,她无所事事地在狭小的牢间走了走,但每走一步,身上的锁链就哗啦地响,在寂静牢狱里显得动静极大,而且牵动浑身疼痛,让她心浮气躁。
她干脆躺回蒲床上,闭目养神。
过了会,门外响起一道脚步声,不疾不徐,踏在安静的牢狱走道里有着淡淡回响,她睁开眼,从蒲床上坐起来,看向铁栏。
终于有人来寻她了。
不知是谁?大理寺?还是刑部的人?还是干脆东宫太子?
不过应当不太可能是太子,他方监国,日理万机,光是奏折都处理不完,估计还要去抓薛昶,大抵没时间来看望她这种小角色。
所以等待她的是什么呢?
酷刑?还是抄斩?还是充入教坊司为奴为婢?
薛元音盯着门口,直到一道熟悉的人影举着火把出现在门前,清贵温润,濯濯如玉,似乎连落下来的目光都矜贵无双,不含尘埃。
她眉眼间露出几分意外之色,淡声道:
“这不是章公子吗?”
他怎会在这里?他有这么大权限进牢狱?
章景暄示意了下门外狱卒,薛元音这才看到铁栏两边是有狱卒看守的,狱卒打开门,章景暄走了进来,身上带了冬日寒气,停在不远不近的位置,目光落下来。
两厢视线相撞,一时寂僵无声。
薛元音神色寡淡,心里觉得无趣。她不明白这种时刻他还来做什么,总不能是来说风凉话的吧?
但章景暄眼底却沉着些许晦暗情绪,最终,他望着她,道:
“我来看看你。”
薛元音看着他一身衣冠佩饰齐整,一副矜华清润的模样,而自己又是这种被他俯视的状态,心里无端生出一股抗拒和厌烦。
好似已经是第三次这种情况了,每回她与他的关系降至冰点,相遇时他们二人总是这副场面,她朴素狼狈,而他矜贵优渥,高高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