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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嬷嬷压低脑袋,躬身领梁九功往福晋正院走去。
梁九功跟在春嬷嬷身后,一路穿花拂柳,越走越荒僻,越走越心酸。
预料之中,当听到红墙外头嘈杂的吆喝叫卖声,梁九功没忍住冷笑一声。
“哎呀,不成想在天潢贵胄府邸,市井气息还能颇丰啊。”
春嬷嬷抬手揩冷汗:“回梁公公,四阿哥让福晋搬去正院,福晋不乐意,说住那更舒坦。”
“哦?我竟不知四阿哥对福晋如此言听计从。”梁九功阴阳怪气。
“那福晋又是为何会住在犄角旮旯的西北边?这地方冬日里太阳被高耸楼阁遮挡,落得早,忒冷。”
“这奴婢也不知,福晋只说嫁过来之前,与四阿哥商议过。”
“好,好好好,好得很。”梁九功面上愈发洋溢
笑意。
亲近之人都知晓,梁九功虽喜怒不形于色,但他笑的越欢,代表心情越糟糕。
这边厢楚娴绕过回廊,远远竟瞧见春嬷嬷领着梁世伯疾步而来。
“梁阿牟,您老人家怎么来了?”楚娴扶着肚子,疾步上前。
阿牟是满语伯父的亲昵称呼,许久没听到娴儿唤阿牟,梁九功看着小家伙瘦弱脸颊,鼻子一酸。
“娴儿,别动,你别动,阿牟来啦,别怕。”
梁九功三步并两步冲到小娴儿跟前,搀扶着她。
“你们都下去。”
梁九功面上笑容愈甚,恨不能立即戳穿四阿哥用穷书生身份戏耍娴儿的龌龊事。
可目光落在娴儿隆起的孕肚,他咬紧牙关,强咽下耻辱。
“阿牟,您今儿怎地有空来瞧我?您不是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在外头避嫌,不可与您太亲近,在紫禁城里,我都不敢朝您看。”
“这两日万岁爷下朝就去南苑围猎,李德全随行,我告假两日,恰好你阿玛来瞧你,我厚脸皮跟来瞧瞧。”
“娴儿,阿牟不曾逛过你府邸,今儿带阿牟见见世面可好?”
“好呀,您往这边走。”楚娴满眼雀跃,指着府邸后花园的方向。
二人说笑间,梁九功时不时指着一处处亭台楼阁,问她那是何处。
梁阿牟询问之地,都是楚娴不敢踏足的前院地界,她只去过四阿哥前院范围内的银安殿。
前院十丈范围内,她不敢踏足。
眼瞧着即将靠近危险戒线,楚娴不动声色,将梁阿牟往南边领:“阿牟,我带您去那边瞧瞧。”
“娴儿,四阿哥今儿个该是在休沐吧,我来都来了,你带阿牟去前院请个安再走。”
“阿牟,四阿哥定在书房里忙公务”楚娴为难攥紧梁阿牟袖子。
“不怕,阿牟带你去请安,别怕,乖孩子。”
梁九功压下狂怒,从不曾见过小娴儿露出如此惊慌失措的神情,她浑身都在恐惧轻颤。
四阿哥今日在毓庆宫议政。
昨晚四阿哥歇息在她屋里,她甚至连四阿哥今日在哪儿都不知道,真不知该说娴儿对四阿哥漠不关心,还是二人形同陌路无话可说。
四阿哥到底对小娴儿做了什么?
眼见娴儿委屈地忍泪,梁九功深吸气:“走吧,去前厅瞧瞧你阿玛和四哥。”
“西北边潮湿嘈杂,你不为自己,也该为小阿哥着想,不能任性,今儿就让人搬去福晋正院住,我今日留下帮你拾掇正院。”
楚娴垂首,无奈应一句好,比起阿玛,她更怕梁阿牟。
前厅内,费扬古与五格沉着脸,见梁九功亲自搀扶腹部隆起的娴儿前来,父子两对视一眼,扭脸挤出笑容。
“奴才费扬古给四福晋请安。”
“奴才五格,给福晋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