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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依稀记得哥哥背起了我,走在夕阳西下的小道上,四周很安静,落日余晖像是火烧过后的油画,迷迷糊糊睁眼时,我就看到这样一幅景象。
哥哥的脖颈处还贴着我不知何时黏上去的贴纸,用手想要拨弄开这滑稽的贴纸时,身前的哥哥已经有所察觉了。
“你醒啦?睡了很久了。”声音很轻,祂又哼唱起了那首熟悉的旋律回荡在田间。
我终于将那贴纸扯下来后,又拉住了祂被风吹得飘飞的衣角,小声回答了祂。
“不,我还没有睡醒。”
就让我一直沉溺于梦中,回不去现在也好。
——————《江清欢的手机备忘录》
第36章
“不会吧。阵法应该只有地下室这一片。不对,你不是最清楚的吗?这可是你家的房子,而且我们进来的时候,我可记得你是锁了门的。”江清欢反问。
“我是清楚,但我也不确定阵法啊。按照理说这座房子不可能有阵法的存在。等等,之前我爸有来小住过几天,会不会是那个时候…算了算了,一时半会儿很难查证,你看看我有没有能帮上的忙,滴我就成。”
“那你找找纸巾吧。”
“纸巾?”秦川墨狐疑的开口,但也没多问,只是起身去寻找江清欢需要的东西。
用来防身的刀实际上也只有美工刀大小,但刀锋与磨过的剪刀一样锋利。
江清欢之所以将这把小刀带在身上,是因为自从哥哥去世以后,她总感觉有除了哥哥以外的东西在家。如果要去努力寻找,又会发现根本找不到迹象。
再加之上班以后经常会因为盘点的事情导致很晚下班,一个人在夜路上骑行难免会有些害怕,所以这把小刀就一直跟随着江清欢直到现在。
小刀剥离了外壳,而找到纸巾的秦川墨走了过来。看到江清欢还维持着握刀的动作,他双手使劲在她的面前挥了挥,试图让江清欢停止思考。
“回神了回神了,你怎么在发呆?”
江清欢实际上还在和卫晏池聊天,目光所及之处感觉到了那越晃越欢的手掌,她停止了与哥哥的交流,直接说道:
“你别晃了,我没在发呆,刚刚在和我哥聊天。”
“你哥?你哥不是、不是已经…”
“嘘…”江清欢竖起了食指抵在自己的唇瓣,示意面前的秦川墨噤声。
只有在绝对安静的情况下,她才可以保证听清那端的哥哥到底在说些什么。
“哥哥你还在吗?”她又问了过去。
那边的卫晏池回答的很快:“我在。你要我说出那个方法了吗?”
“可以。”
卫晏池的语速很快,快到就连江清欢都觉得祂像是在念叨某种咒语。祂在说这话时的音调非常奇异,咬字很怪,就像是在努力学习人类的发声基础,拼命模仿而造就的结果。
但江清欢听懂了,她大致明白了其中的缘由后,这才将目光落在了秦川墨身上。
秦川墨的手上攥着两包纸巾,样子有些滑稽。他挪到了江清欢的身边,还是不确定的出声询问:“难道你,不对,你哥真的有办法?”
“信我,还是你想继续被困在这里。”
“信你信你,肯定信你啊。”
“成,那你先帮我看看外面到底什么情况。”
秦川墨不说话了。江清欢看到他再次与之前一样眯起了眼眸。蒙昧原始、未经驯化的那种漂亮的眼眸,带着最初的兽性,合上成了两汪弯弯的新月。
他歪了歪头,仔细盯着门后的世界。下一秒,从胸腔里翻搅起的撕裂剧痛蔓延至全身,猝不及防的将他钉在了原地。
江清欢看到他像是猫科动物般猛然的躬身,旋即,剧烈的咳嗽声在这空荡荡的地下室里沉闷的炸开。
“嗬…咳咳,呃啊!”痉挛的手指死死抠住了衣角,江清欢发现秦川墨的指尖已经紧绷到了惨白。
每一次撕裂的咳嗽都好像是要将五脏六腑给活生生吐出来,她吓得将手放在了他的背上,轻轻拍动着,好借此来为秦川墨顺顺气。
喉咙深处涌上了熟悉的、带着甜腥气的温热,秦川墨慌忙摆手,却又忍不住张嘴喘息。
有血花喷洒在了地上,点点鲜红炸开成了诡谲的红梅。他的唇边都沾染上了些许鲜血,顺着脸颊无声地滑落。
“你怎么了,你还好吗?”
“它们、它们看到我了…”回应她的是秦川墨那气若游丝的声音。紧接着他用抽出的纸巾细致的擦拭完唇边的血水后,缓缓补充上了一句:“我再一次望过去是一片猩红。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原来是它们颜料涂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