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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已看不到有符纸的存在了。
本来红色的符也因为风雨的洗礼而变为了脆弱的灰白,看不到边缘也看不到更多,只能看到破碎的身子,随着风吹而飞舞着。
江清欢在脑海里还原着整个平安福的样子,又想起了当时自己初见到时的欣喜若狂。
可是,后来呢…
她伸手试图触碰到平安福,最终也只是摸到了空气,旋即还有卫晏池塞入到她指尖的掌心。
“又在触景生情了?”卫晏池小声的问。
“如果让你感觉到难受的话,那就别看。”
四周静得骇人,卫晏池的声音随着风轻飘飘的落在了江清欢的耳畔。
她吸了吸鼻子,感觉心口被又钝又深的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尖锐的酸涩感让江清欢将心里埋藏着的那些感觉搅合在一起,又瞬间爆发出来。
“哥…”她声音不高,用脚踢了踢面前的草地。
荒草摇曳,江清欢继续补充:“当年…为什么非要过来一趟呢?”她的眼睛始终都没有望向卫晏池,只是落在了那堆荒草上。
有两根格外长的草被江清欢的脚尖拨动到了一旁,它们彼此紧贴黏连在了一起。
江清欢的声音很轻,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如果不过来的话,不经历那场火灾的话,是不是一切又都会不一样…”
后面想要说出口的话,破碎在了风中。被风呼啦啦一吹就消散了,江清欢也咽了下去,自顾自开口:
“只要是没有那场火灾,所有的所有,还是原来的生活。”
卫晏池听到了,祂听了个全部,听得尤为清晰。
祂没有现在打断江清欢的话语,只是任凭她以一种发泄的情绪,将那些苦水全部倒出后。
那生长在她心尖上的稗草,才会彻底消解。
这些年来,藏在江清欢身边的卫晏池,时常会听到她不断自责的话语。哪怕那件事情,实际上与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所有的生活与认知,都仿佛停留在了当年。
人非常容易触景生情,就像是现在这样。
江清欢闭上眼睛,她永远都记得那个阴沉到发稠的下午。
得知自己即将中考的消息,卫晏池早在一个多月前就在着手准备了。
虽说当时祂人还在外地上大学,但有关于这部分的活动卫晏池早已盘算好,也特意选了个周五的日子,因为那天江清欢放学得早。
祂掐好了时间,特意买了较晚回来的动车票。为的就是刚好去接放了学还得去上补习班的江清欢。
补习班的地点距离火车站不算很远,时间对得上的话,卫晏池完全可以去接江清欢回家。
可是那天,偏偏就是那天,天有不测风云,动车晚点了,甚至拖了很长时间。
本来与哥哥约定好一起回去的江清欢,等了好一会儿都没能等到卫晏池的身影。
暗自埋怨着哥哥的不守信用,江清欢正准备独自前往公交站台等车时,她接到了卫晏池打来的电话。
电话那端的背景音无比安静,只能听到祂略微急促的喘息以及满是抱歉的语气。
卫晏池首先向江清欢道了声歉后,就说起了自己的补偿方案:
“嗯?你问我还有多久回家吗?我准备抄一条近路,你先回去吧,我刚好去我们当年生活过的地方为你祈福。对,就是挂上那个平安福,直接拍给过你看的。”
“我室友说那座庙里求来的符都特别灵验,所以我就选了个最适合你的。你以前不也是很喜欢去那座槐树下许愿吗?那…还记得槐花的味道吗?很香甜很美味。”
江清欢将巴掌大小的手机,换了一只耳朵接听。
公交站台的空间很小,距离下一班车到来也要足足等上个二十分钟。
趁着这点休息时间,她佯装生气的样子回复起了卫晏池:“不想理你。”
那边传来了一声轻笑,紧接着卫晏池又自顾自的圆上了自己的话语。祂总不会让江清欢的话题整个落空,所有的重心又都校准到了她的身上。
“那有没有信心考上理想的高中?什么?我多嘴了?好吧好吧,我撤回这句,我想问的是,晚上想要吃些什么?”
伴着从手机里不断传来的沙沙声,江清欢踢着站台旁的小石子,又和卫晏池聊起了些别的。
即便有手机可以用来实时通讯,但机器的冰冷远不及人体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