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来杀心直生(第4页)
他起身离开,却被一只稚嫩柔软的小手紧紧抓住手腕,姜幼安神志不清道:“岑霁……别,别走……”
摇曳的黯淡烛光下,岑霁眼神淡漠几分,无情抽出。
穿鱼更是凌波微步,冲至塌边义勇愤慨道:“郎君,奴婢这就令对您死缠烂打、厚颜无耻、卑鄙下流的此女消失!”
却遭负手的岑霁用一冷漠眼神狠狠打量过来,随即明白过来,拱手道歉:“是,奴婢鲁莽了。”
岑霁寻出纸墨,在案几上写下几字询问穿鱼:【银铃娘子,来历。】
先前姜幼安未曾试探出岑霁任何,反倒叫他推测出千丝万缕的信息——
姜幼安与银铃娘子关系匪浅,且银铃娘子亦在装聋作哑。
难以分辨口型的话语,穿鱼便书写下,方便郎君查看:【银铃娘子是打江州来的,奴婢明日便派人前往江州,自发卖她的牙婆入手查勘】
因着姜幼安经脉已损部分,时而将先前的药汤呕吐而出。岑霁反复清理,又重新灌入药汤,见她蹙眉也仍旧塞一颗蜜饯。
岑霁一直坐于她塌边矮凳上,悉数翻阅她所编纂的手语录,一张不落。
岑霁未曾料到,姜幼安所计并非空中楼阁,无论条理抑或是全面程度,皆为可行之举。
倒是有一定才智。
是夜,此般反复折腾了几次,姜幼安才舒缓了些,沉沉睡过去。
岑霁一夜未眠。
翌日天未亮,姜幼安苏醒,见清冷背影背向而坐,回忆起她昨夜昏迷中做的梦,暗自低声嘀咕:“我去——”
“我怎么梦见岑霁主动抱我了。”
“我真是会梦。”
她下榻穿好云头履,坐至岑霁对面。腿软难耐,一路扶着床架才未摔了去。
姜幼安趴在桌案上歪着脑袋偷偷瞥岑霁一眼,他像是昨夜未歇息好,眼色略发青,谪仙相染上一丝烟火。
姜幼安:【是霁郎君出手相救?多谢】
岑霁:【嗯】
还差一步杀了你。
岑霁以为姜幼安毒发身弱,终于得以在他眼前消停几日。
却见她难忍笑意,抿住嘴唇,埋进绯红直襟窄袖中,劫后余生地激动道:“啊啊啊啊啊压对宝了。”
“岑霁果然比聂为靠谱多了。”
“我看人真是太准了。”
“平平无奇抱大腿小天才,还有谁?!”
差点儿取她性命的岑霁,如葱削的指尖微顿,抿了口桌案上他素来不愿吃的花雕酒。
此时,一阵紧促敲门声传来,如八面埋伏的琴声激人心弦,婢子高声传道:“姜娘子!聂大人找——”
生龙活虎的姜幼安,瞬间被施了紧箍咒,死气沉沉。
她手忙脚乱搀起岑霁的胳膊,将麻纸一通塞进他怀里,慌乱推搡他上塌:“快快快,躲床上去。”
聂为可不是什么慈眉善目的唐僧。
是活阎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