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来抢尽风头(第2页)
谢照这疯子到底想干嘛?!
只见柳二娘攥紧已全是冷汗的丝帕,忙欠身道:“岑公子,要事缠身,理应是不来了。”
“霁兄还当真是反复无常,不把你们——”谢照停顿,意味阑珊地搁下小金樽,冷笑一声,“柳府看在眼里。”
柳二娘心中腹诽,你懂什么。
岑公子应允此事,便已然给了柳府天大的面子。今日的来客,不说三分之一,也有四分之一是冲岑公子一人赴约。
她柳府分明是得了岑公子的赏光。
听闻柳二娘道是岑霁不会再来,坐席上四分之一者皆略感失望。
其中便包括府州教授庄紫。
他前来赴此中秋夜宴,便是别无他法,实在是欲要见上岑霁一面。
除此之外,不少人心有余悸,谢照竟反常至极,并未刁难姜幼安了去。
纵是袖手旁观的他们,也不禁脊背一凉。
依谢照的秉性,他不会放过她。并未当场发作,预兆着这位娘子的下场——会凄惨上千百倍。
宴席开始,歌舞升,管弦起。
一片祥和的寒暄中,各怀鬼胎。
酒过三巡,诗赋间歇。
崔家三郎一曲《高山流水》毕,岑五娘当仁不让,欲要献上连日钻研的《六幺》。
柳二娘为再添一把火,搏康王世子一份情面,道:“既如此,姜娘子何不同五娘一齐,她作乐,你行舞。”
正抚上琵琶琴弦的岑五娘,闻言黛眉微蹙,腹诽柳二娘此番岂不是拿起石头,砸了她的脚。
姜幼安出身轻微,吃饱喝足便是顶天的事儿,如何会费尽心思习得舞艺。
她煞费苦心准备的曲子,定要被拖后腿。
然而岑五娘面上仍处变不惊,关切询问:“姜娘子,可方便?”
这般一问,姜幼安自身拒了去最好,拂了柳二娘面子者也不是她;
若草包到未拒了去,出丑便是她咎由自取了。
姜幼安见岑五娘特意询问自身意愿,留下台阶,感激不尽。
姜幼安并未拒绝:“五娘子,自是方便。”
虽说她并不会习舞,但原身却精通舞艺。原身身弱,孤朋寡友,靠的便是琴棋书画、舞艺乐曲来打发时间。阿耶曾专门请宫中的李舞师来教导,名师出高徒,她也自有一番婀娜舞姿。
岑五娘听姜幼安此回答,心如死灰,垂头不再闻外事。暗道她身边之人,一个两个怎皆如此蠢笨。
而柳二娘倒难掩喜色,待姜娘子出丑,无论如何也算是替谢照出了头。
只见岑五娘纤手轻挑琵琶,《六幺》曲起,以低缓平调起曲,几个直坠心间的音调,足以得见其功力非比寻常的深厚。
但作配的姜幼安,初始甩袖的动作便略显滞涩,肢体不协调,一看便知不是练舞之辈。
也有存柳二娘一般讨好谢照心思者,未将目光置于表演的二人,而是一丝不苟观察谢照神情。
只见谢照在姜幼安犯错后,锋眉一蹙,意味阑珊夹起一片鹿肉送入口中,未再抬头。
方郎君这才放心,鄙夷笑道:“姜娘子的舞姿……倒是令鄙人头一回见。”
姜幼安依照回忆赶鸭子上架舞蹈,本就不熟稔,此番一遭数落,更是乱了阵脚。
接连错了好几步。
一时间,
数落声连起:“姜娘子莫要丢人现眼了!”
嘲弄声不断:“崔兄这般便不对了。舞艺精绝者,在座的何人未曾见过?反倒是姜娘子这般煞费苦心,”他大笑几声,“搏我等一笑者,少之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