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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回到安全屋后，哈利立刻调出那份可疑的名单，并联系了棍叟。老人扫了一眼名单，声音嘶哑地给出了意料之中却仍令人不安的解释：“这些……大多是我早年接触或训练过的孩子。手合会的触角无处不在，他们习惯在潜在的目标身上放一只‘眼睛’，这很正常。一旦确定价值不大，或者像马特那样……走上了截然不同的路，监控力度就会减弱。”

为了进一步试探，哈利在一次与亚历珊德拉的会面中，故意以“绿魔”那玩世不恭的口吻提及奥斯本工业的“花边新闻”，暗示其总裁的交往对象似乎不止盲人律师马特·默多克一位，还有一位夜魔侠也在他的绯闻名单上。

“夜魔侠？”亚历珊德拉对“马特·默多克”这个名字显得很陌生，却向前倾身饶有兴致地追问道：“我倒是更想知道……你和那位地狱厨房的守护者交手的细节。你似乎一直落于下风？他的实力，究竟如何？”

耳机另一端，马特的声音立刻响起：“哈利，别继续。她的心跳没有变化，她对夜魔侠没有兴趣，完全是在试探你。再深入可能会引起她对你身份的怀疑。现在的重中之重是药剂。”

哈利从善如流，立刻将话题引向了生物兵器的强化方案，巧妙地满足了亚历珊德拉对力量的渴求。但他心中的疑虑并未完全消散，只是将其暂时压下，将全部精力投入下一阶段——与托尼·斯塔克联手解析那海量的药剂数据。

在奥斯本工业与斯塔克工业联袂打造的最高级别实验室内，哈利与托尼几乎是不眠不休地对着盗取出的庞大数据洪流进行分析、模拟和推演。全息屏幕上无数分子式纠缠、碰撞、分解又重组。最终，他们成功地从浩如烟海的记录和不断的试错中，反向推导出了龙骨基因药剂最核心、最稳定的关键分子式。

“我们不能只是简单地阻断它，那可能会引发灾难性的能量反噬，”托尼指着模拟实验中一次剧烈的能量爆炸说道，“我们需要一种更巧妙的方法……”

“一种缓释中和剂，”哈利接话道，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快操作，调出了一种结构极其精巧的全新分子模型，“它不会立刻杀死药剂激活的细胞，而是伪装成目标蛋白，温和地、逐步地与之结合，像一把精准的钥匙，缓慢地、不可逆地‘锁死’药剂的活性，让那种不死的能量在不知不觉中自然衰减、凋零。”

丹尼抱着双臂，提出了最实际的问题：“唯一的技术难题是，我们得找个什么场合，才能把这东西注射进每一个打过龙骨药剂的人身体里？”

“我们不需要对每一个人注射。”马特平静的声音从一旁传来。他的话让其他三人都看向了他。

迎着众人的目光，马特继续解释道：“这种缓释剂，首先是一个反制手段。它的主要目的，是防止在手合会濒临垮台、其核心成员企图鱼死网破时，我们能有办法威胁或阻止他们。”

他顿了顿，说出了更现实的推测：“而更可能发生的情况是，手合会垮台后，我们只需将‘我们掌握着能中和龙骨药剂’的信息放出去。那些依赖药剂维持权力和生命的‘客户’——那些富豪、政客、军阀——他们根本不信手合会的教义，只在意谁能让他们继续安稳风光地活下去。届时，他们会转而疯狂地来找我们做交易。”

“所以，这个‘我们’由谁来代表，如何与这群危险的客户进行博弈，才是重中之重。”马特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异常清晰，“这股力量必须被掌控，却又绝不能……完全落入任何一个官方机构的手中。我们需要一个能让所有势力都勉强接受，又能被我们有效监督的‘第三方’。”

丹尼听得有些愕然，喃喃道：“天啊……你的意思是，搞不好我们又会催生出另一个手合会……你确定事情会这样发展？”

“你真该多看看这些东西，看看手合会是如何通过一次次利益交换织成一张网的。”马特轻轻拍了拍面前那厚厚一摞资料上。那是他这段时间从监察委员会海量的统计数据中剥离出的蛛丝马迹。他找出了和手合会关联的项目，并从异常的进度和投资力度中，推断出了哪些是龙骨可能埋藏的位置——那是他们的下一个议题。他嘴角露出无奈的笑意：“人性……从来都是一样的。在权力和永生面前，没有新鲜事。”

“……想也知道里面都涉及了什么人。”托尼看看那一摞文件，摸着下巴思考：“全球安全委员会、军方、神盾局……肯定都不行。交给他们等于把弹弓交给了歌利亚。”

“绝对不行。”一旁的布鲁斯已经隐隐有些发绿。

“至于复仇者，你肯定是信任的，”托尼继续说，“但以上那些势力绝不会同意由我们私下垄断这种技术。何况……”他耸耸肩，“咱们的好队长，感觉也不是搞这种政治谈判的料。”

哈利忽然道：“你们觉得……让奥创来替我们监管，怎么样？只要给它名单，就可以长期无死角的监控，随时进行行为分析和风险评估，最重要的是，它足够秘密，足够客观，不会被任何人收买。”

托尼立刻皱起了眉：“但奥创的初级自我意识已经成熟了，我本来打算过两天就让它开始‘力量平衡计划’的模型计算，它已经分了一部分算力来处理龙骨药剂的分析，如果再接管这个监控网络，我们理论上最完美的地球防御方案恐怕要无限期推迟。”

“拯救世界和做项目一样，永远会发现漏洞，永远要缝缝补补。”哈利倒是心平气和，“要想把事情控制在最小知情范围内，又要实现全面监控和制约，这是唯一的办法。”

托尼沉默了片刻，最终叹了口气，露出一副“又来了”的表情：“好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我们一起拿个详细方案出来。”他目光转向马特，“律师，你也得来。我们需要设计一套完美的监督与预警规则，确保这次……我们弄出来的东西不会反过来咬我们一口。”

缓释剂与相应的配套方案已准备就绪，一切信息被严格限制在极小的知情范围内。托尼嘴上抱怨了两句“奥创本来可不是干这个的”，却也不得不承认：这种事由人工智能来执行确实无可挑剔。马特和哈利意识到时机终于成熟，终于团队再次齐聚。

“看这里，”托尼兴奋地指着全息屏幕上旋转的分子模型，“我们在原药剂的结构上加了一个‘延迟开关’，它进入体内后会先保持惰性，直到与龙骨活性成分完全结合…然后，‘砰’！——当然不是真的爆炸——是温和地释放抑制因子，就像给亢奋的大脑来个温柔的强制关机。”

哈利接着补充，语气中带着一种技术上的满足：“最重要的是，这个过程完全不可逆。一旦开始中和，就像推倒了多米诺骨牌。那些依赖药剂续命的权贵们，会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一场不会醒来的美梦。”

“好了，孩子们，家庭作业时间。”托尼拍了拍手，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纽约市地图上，“龙骨药剂名单上的大人物有人去处理。复仇者将会清理手合会遍布全球的据点，而你们，”他的手指重重地点在中城圈大厦上，“就要负责最重要的龙骨部分。”

丹尼眼神锐利：“埋藏在地下的昆仑龙骨，绝不能落入任何人手中。我们必须确保万无一失，最彻底的方式，就是让它们永远长眠于地底。”

“意思是，把那整栋楼炸上天？”杰西卡·琼斯言简意赅地总结，挑了挑眉。

这个话题瞬间点燃了托尼和哈利的热情。

“我们可以考虑精准的定向爆破，”托尼语速飞快，手指在空中划出线条，“计算好承重柱和剪切点，让它像被抽掉积木一样优雅地垂直塌陷…”

“或者更彻底一点，”哈利动作克制，但眼中闪烁着光芒，“从地基注入特制的纳米解构剂，直接破坏混凝土的分子键，让它从内部无声地湮灭成粉末。”

“等一下，”托尼打断他，又提出新想法，“或者利用它自己的管网系统，输送一种高压膨胀泡沫，从底部把它整体顶起来再摔下去。”

“理论上，如果能引导地层中残存的能量……”哈利立刻接上话茬。

眼看讨论要朝着“摩天大楼的一百种科学拆除方案”的学术研讨会方向狂奔，马特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声音因缺乏睡眠而沙哑：“专业人士们…重点在于它必须彻底、安全地倒塌，并且绝不能波及三个街区外的那所幼儿园。”

“好吧，”托尼遗憾的说。“我本来还考虑用个‘宇宙大爆炸’级别的方案…看来只能用常规的高能炸药了。”

“定向爆破，我们可以将爆炸范围精确控制在预设的倒塌区内，绝不会波画圈范围的一米之外。”哈利开始计算。“现在我们得把那个‘圈’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