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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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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忘生轻易是不碰酒的,因为酒量不好。

谢云流喝醉后,要么是没头脑的高兴,要么是难得一见的落寞;李忘生喝醉后……总是想睡觉。

可能是平时太过约束自持,喝醉后失了束缚,就软成了一滩。

“师弟!”谢云流拍了拍他的肩。

李忘生趴在桌上,醉眼朦胧地瞧了瞧,“师兄……”

谢云流抹了把脸:“失策了……不该让你喝那么多……”

酒壶早已空空如也,咕咕噜噜滚到桌边。李忘生只喝了一杯,剩下全是谢云流兜底。但谢云流本就在千岁忧那喝得差不多了,此时他也摇摇晃晃地站不住。

“酒你都喝了,”谢云流打了个饱嗝,“你不能反悔……你答应过我了。”

他拍拍李忘生的背,将人拉起来半扶着,踉踉跄跄地走回床边。顾不得再多做收拾,几乎是刚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窗扉半掩,屋里还残留淡淡的酒香。

清苦的味道让谢云流皱了皱眉。

手边有一剂刚熬好的药,谢云流端起来闻了闻,浓重的药苦熏得他脑袋疼。

这药是谁的?

谢云流刚冒出来这个念头,忽然就听到屋里传来刻意压着的咳嗽声。

谢云流顿了顿,将药倒好,端进屋里。

床上坐着一个病人,正手持书卷。他面色苍白,披散着发,却也难掩容颜之美。

一见谢云流,便露出个笑:“师兄。”

那双眼纯净明澈,像倒映云彩的湖泊,不含任何杂糅。

是李忘生,却又不太像,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谢云流静了静心,端着药碗坐到他旁边。

“劳烦师兄费心。”李忘生笑意未散,便又咳了几下,撤开手后,掌心殷红。

谢云流默不作声地拉过他的手,将血迹一点一点拭去。

“师兄不必伤怀,万物自有枯荣。”虽然被病痛折磨,但李忘生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只是日后师兄要独自担负师门,多有劳累了。”

谢云流很想说你不要与我交代后事,但掌门服压在身上,重如千钧,他只是说:“放心。”

李忘生笑了笑,“忘生自九岁入道,与师兄相扶一生,守正道,除奸佞,振兴纯阳;如今纯阳名满天下,香火鼎盛,忘生也算不枉此生了。”

谢云流望着手帕上刺目的红,脑袋直发蒙,他喃喃道:“你有没有什么……未了结的心愿?”

李忘生瞧了他一眼,只是笑:“一辈子了,想了的已经了了,不想了的也放下了,没有什么心愿。”

“……”谢云流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但眼前的情形不容他多想:“还有什么我能为你做的吗?”

李忘生笑意更深:“师兄已经做得够多了。”

谢云流静了半晌,将手帕揉成一团,丢到身后:“那你为我做一件事吧。”

“什么?”李忘生笑着问。

谢云流招了招手,于是李忘生向他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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