挚友（第2页）

熟悉的房梁逐渐清晰，林云往终于醒来。

“可算醒了。”桑照立刻倾身过来，鸦青色衣袖带翻矮凳，他眼下一片青灰，指节还沾着朱砂。

师兄将晾到恰好的温水递到她唇边，“先润润喉。”

她起身接过桑照手中的茶杯，喝了一口，冲淡了口中的血腥味，低下头，闷声说道:“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麻烦倒是谈不上。只是此事诡谲，往后你与我一同办事才好。”桑照将厚厚一摞符纸递过来，“昨夜我画的。你灵台受损，这几日便以符箓为引，调动灵力吧。”

他深觉是因为自己此前的教导操之过急，才让云往的灵台受损。

“就先从基础的灵力控制开始吧。”

桑照总是这样。在修行方面，就像是严苛的教士，供奉自己最尊崇的神灵，他的本心实在温柔。

林云往看到被压在最底下的防御符了。

见她喝完了水，就接过茶盏搁在圆桌上，与她讲述今晚之事。

从林云往踏出村口的那一刻起，他便开始等待。先是在屋中，又移到村口去等，“竹林惊鸟乱飞，寻过去，倒省得掐算你的位置了。”

林云往也将今日遭遇事无巨细告诉了他。

知道他一夜未睡，推着他出了门，催促回去休息。

“糟了！”

云往忽的想起自己与素月的约定，掀开衾被赤足落地，朝杨素月的住处奔去。

到了门口，敲了下门，门没锁，留出了一道缝隙。

杨素月伏在案头，青丝迤逦铺满书籍，而桌上蜡烛已然燃尽，只有蜡泪堆积。

指尖触到微凉肩头，沉睡的人忽然颤了颤睫毛。

林云往小心托起她后颈，见素月枕着的书页洇开淡淡墨痕，脸上未干的泪迹。

“你来了。”她声音带上几分沙哑。

“抱歉，让你久……”话音未落，素月已拈起块枣花酥抵在她唇间，“倒也不算久，翻着书页便不觉时辰流转。”

“这糕点是下午大家一起做的。”

茶汤腾起的热雾里，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弯如新月，袖口还沾着未拂净的面粉。

云往吃着糕点就着茶水，其实她并不饿，只是不好推脱素月的好意。

“他说，不会伤害石溪村的大家。”

“这下你可以安心了吧。”

见她总算放松了些，原本想说的话也咽回了肚子。那些话，假如她下次再不坦诚，将自己拒之门外，自己一人独自去承担，再与她说。

云往轻轻摇了一下头，“总感觉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不然哪里值得他们花这么多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