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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嘉下意识道:“毕竟是男郎,脾气温和些才好。”
蜀中男儿多如此,她觉得很正常。
虽然嬴政对这个观点不赞同,但想到他已经决定了要立长女嬴焱为太子,也就没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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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再开科举的诏书迅速布告天下,诏书上说:中原一统,合该普天同庆。此次科举为大王特设之恩科,报考条件放宽,不计家产,凡有才者,皆可到当地县衙报名,由县令组织人手,一路护送至咸阳。沿途一切食宿就医费用,皆有官府负责。
此诏一出,天下沸腾。各地县衙不说门庭若市,也连续半个多月,几乎每天都有人到县衙去报名。
此次科举是在九月进行,才七月初,离咸阳近的地方,就陆陆续续有县尉带着本县考生赶到。
朝廷专门组织的人手负责接待,清点人数,完成交接之后,护送的县尉任务完成,才能回去交差。
而负责接待的人,就是李斯。
这一天,泗水郡沛县的队伍来了,县尉在和李斯交接时,向李斯报告了一个消息。
“本县学子萧何、曹参与其友人合力,抓获了八名勾结在一起,秘密反秦的六国贵族。”
李斯精神一振:“那些人在哪儿?”
县尉道:“就羁押在队伍里,下官这就让人把他们带过来。”
李斯点了点头,县尉退了出去,不多时就领着十几个布衣,还有八个被甲士压着的人进来了。
那十几个布衣有男有女,年龄有大有小,衣服却都不是什么好料子,一眼就能看出来家境不是很好。
倒被甲士压着的八个人,年纪有老有少,虽然也穿着布衣,但细皮嫩肉的。外层的布衣有破损之处,露出了里面的好料子。
李斯打眼一看,就知道这几条鱼小不了。
“你们都是哪国的?”他笑着踱步上前,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不出所料,没人回答他。
李斯笑道:“也是,如今的中原只有秦国了。尔等丧家之犬,没脸承认自己是六国余孽也正常。”
其中有个二十出头的少年面色一寒,冷声笑道:“暴秦兴虎狼之师覆灭六国,殊无道义,天下共耻之,真正没脸的该是你们秦国才对!”
“天下共耻之?”李斯哈哈大笑,笑了许久才挑眉道,“你口中的天下人,不会就你们几个吧?少年郎,你自认是哪国人?”
那少年梗着脖子,语气铿锵:“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韩国张良!”
李斯微微点了点头,语气冷嘲:“原来是颍川人士……”
“吾乃新郑人士!”张良强调。
对于他的无能狂怒,李斯毫不在意,也不和他争辩,只是问道:“你从新郑逃出去之后,可曾返回过故韩三郡之地?见过那里如今的景象?和那里的百姓攀谈过吗?”
张良神情一滞,脸色渐渐变得难看。
“看来是回去过了。”李斯笃定地笑了笑,“那你觉得,若是把颍川侯放回去,在三郡振臂一呼,会有几人响应?”
颍川侯,就是最后一任韩王被带到咸阳后,嬴政给封的虚爵,没有封地,只有食邑两千石。
见张良哑口无言,李斯才冷笑一声,正色道:“大秦是仁是暴,天下的百姓都有资格定夺,唯有你们这些贵族说了不算!”
“说得好!”十几个沛县子弟中,穿灰衣裳的男郎拍着手大声附和,指着那几个六国贵族,义愤填膺道,“你们这些贵族就只会搜刮百姓,让人卖儿卖女不算,稍有不顺就要把人打死打残。大秦统一天下之后,父老们才过了几天安稳日子,是疯了才跟着你们造反!”
李斯看过去,微微皱皱眉,又舒展眉眼笑了起来。
之所以皱眉,是因为那十几个沛县子弟中,就数穿灰衣的那个最显眼:看起来二十多岁,衣裳也不好好穿,头发也不好好梳,略显蓬乱的发髻间,隐约还有一节没清理干净的草棍儿。
身为法家学子,李斯多多少少有些强迫症,看见他的第一眼,头皮都快炸了。
但这少年又实在会说话,虽然肉眼可见的油滑,却字字句句都说到了他的心坎上。
法家生来就是为君王服务的,李斯自从追随嬴政之后,便一直在调整自己,让自己更加适应君王的节奏,以君王的
意志为意志。
这男郎的话说在了他的心坎上,也约等于说在了大王的心坎上。
见李斯的目光看了过来,那少年眯眼一笑,谄媚地对他行了个大礼,口齿清晰地说:“小人泗水沛县刘季,拜见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