咩咩咩咩咩（第1页）

那天过后，小夜终于跨过了自己的心理阴影，不再排斥去见小猫，时不时还会主动溜达到诺拉家看看小猫们现在怎么样了。毕竟是自己救助的幼崽，小夜看着他们一天一个样也挺有意思的，有时候看看它们活蹦乱跳的样子也会产生一种奇怪的欣慰感。

不过这不代表他想主动带这群傻孩子，他更愿意趴在沙发上看小猫在那打打闹闹或者诺拉给它们一个个擦脸梳毛。遗憾的是，诺拉一个人照顾五只猫崽还是有些力不从心，每当这时，小夜就会把玩疯了到处乱爬的小猫挨个拍头，确认被揍老实了再叼回窝。

虽然猫崽们没少被小夜揍，但小夜也不能指望他们丁点大的脑瓜子能记住什么教训。更多时候猫崽们只觉得小夜是在和他们玩耍，于是，小夜莫名其妙的被迫担负起了陪玩的工作。陪玩是个很无聊的过程，尤其是对方是一群鼻嘎大的小猫，小夜只好一脸无语的趴在地上用尾巴尖尖敷衍的逗着猫崽。还好毛茸茸的尾巴尖对小猫来说吸引力够强，不然他又要被一堆喵喵咪咪声吵着要求一起玩了。

蝙蝠侠在窗外某个屋顶上愉快地按下了录像键。阿福会很喜欢它的，蝙蝠侠敢保证。

布鲁斯和阿福没敢告诉小夜蝙蝠侠在偷偷观察他而且拍了不少照片和视频，阿福对这些纪念品爱不释手。倒也不是故意瞒着小夜，只是猜都能猜到小夜发现了以后一定会气成一大团蒲公英然后怎么哄也不理他们。

和每晚都在家的诺拉相比，维克托在家的日子简直屈指可数。小夜只是偶尔会在书房附近碰到维克托，他似乎工作很忙，哪怕回了家也经常在书房里继续加班。如果不是有小猫们的陪伴，诺拉应该会很寂寞吧，小夜揣着手手趴在电视柜上看着诺拉给小猫们喂饭，心里却想起阿福见到布鲁斯回来时候的表情。

哼，都怪布鲁斯。

小夜甚至都没察觉到因为不爽尾巴自己甩了甩，几只刚吃饱的小猫听到动静立刻磕磕巴巴的朝他爬过来。

忙归忙累归累，不妨碍维克托真的很爱诺拉，每次回来他都不会忘记带一些诺拉喜欢的小礼物，小夜偶遇过一两次他们两个拥抱的场面——啧，恋爱的酸臭味。小夜嗅了嗅屋中的气味，被小猫们喵喵咪咪的叫声整无奈的心情也好了一点。

爱的力量啊，就算是冰山也可以为此融化。

两个月后的一天，小夜照例绕到诺拉家去看他们，维克托不在家，好吧，并不意外。

小夜趴在冰箱上，无视底下挤在一起喵喵叫的小猫们。这群小家伙最近不知道为什么非常热衷于给他舔毛，小夜几次烦躁的拍开他们，就这样都赶不走他们，反而更加坚持了。忍无可忍的小夜只能跳到冰箱上暂时避难，还好这些小猫现在最多只能蹦上沙发。

诺拉看着这群幼猫霸凌高冷大猫的场景，有些好笑，心里更加确信小夜是某位富豪精心照料的品种猫，不然怎么连舔毛都不乐意，只允许梳毛呢。她想起来自己前段时间特意买了一台相机记录小猫们的生活瞬间，现在这个场面也很有趣，诺拉轻快地走向客厅准备去拿相机记录这个有趣的镜头。

走到沙发附近，诺拉刚刚弯腰，眼前却突然一黑。

客厅突然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小夜耳朵动了动，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直接从冰箱顶上跳下来，跃过底下那团蹲点的小猫们跑向客厅。猫崽子们懵懵的跟着小夜跑到客厅，却看见诺拉倒在地上。

小猫们年纪太小，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能围在诺拉身边想要把诺拉扒拉起来。小夜在一堆小猫前面绕着诺拉检查了一遍，确认了诺拉的突然倒下并没有造成什么外伤，呼吸也还算平稳，稍稍放了一点心。

小夜抬头观察了一圈注意到茶几上的手机，他立刻想到了拨打911，可猫没办法说话，打了911帮助不大——他甚至没办法报告这里的地段。犹豫片刻之后，小夜蹲在茶几上，用肉垫费劲的点开通讯录，在里面的置顶找到了维克托的名称，毫不犹豫地拨通了。

就连蝙蝠侠恐怕也想不到他能做到这个程度。小夜知道这次如果他打通了电话，那大概是没办法继续假装自己只是一只猫了，哪怕不谈诺拉这个当事人，光说蝙蝠侠也早就对自己有些怀疑了，现在这个电话打出去后很有可能会发现他过于蹊跷的智慧。

可是诺拉，他把鼻尖凑近诺拉，熟悉的带着奶味的香气中夹杂着一缕极淡的不知如何描述的气味。那是人类察觉不到的味道，小夜从没闻到过，但他清楚那是什么。

是生命在流逝的危险味道。

维克托几乎在打通的瞬间就接听了电话，却没有听到诺拉的声音，他喊了两遍诺拉的名字。手机里只传出小猫此起彼伏的叫声。他立刻意识到家里可能出现了什么问题，一边给911打了电话一边用最快速度赶回了家。

等到维克托到家时便发现手机掉在昏迷的诺拉身边，周围围着一拳猫，小猫们和那只黑猫就像是守卫一样守在诺拉身边。他没有多想，以为是诺拉在昏迷前用最后的力气拨通了他的号码，维克托急匆匆地抱起诺拉确认她的情况，发现暂时叫不醒她后抱着人直接冲了出去。

小夜把小猫们赶回房间里，轻轻带上了门。蝙蝠侠不知何时已经在阴暗的角落里等着他，小夜乖巧的蹦到蝙蝠侠怀里，最后看了眼空荡荡的屋子。有人及时赶到，诺拉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了……吧。

一个普通人的突然疾病在哥谭并不能掀起任何波澜，哥谭的日子如同齿轮，依旧一天天地运行了下去。不管是谁都不在意一个平凡人的生活里是否遇到了天大的问题。

接下来的几天，小夜几次路过诺拉家，屋里却一直没有人出现。偌大的房子一片死寂，仿佛里面从来不曾住过一个温柔善良的女人，和五个笨呼呼的小猫。小夜猜到诺拉的情况可能不太好，这让他心情格外的糟糕，连续几天提不起心情，在家中也只是耷拉着尾巴找个角落睡觉。

阿福和布鲁斯自然看出了小夜的心情不好。布鲁斯早就去调查了诺拉的病情，可惜对于绝症，他也无能为力。他不确定小夜此时的感受是否和他在哥谭所经常感受的痛苦是同样的，那是一种无法帮助、无法拯救一个好人时所必然会诞生的无力和自责。这种痛苦无人能够分担，而他所能做的只有给小夜足够的时间和空间，让他去处理这份难过。

小夜终于意识到他这一世获得了远比他还是个人类时多得多的善意。他很喜欢诺拉，诺拉又善良又温柔，每次看见他都会肉眼可见的开心。诺拉每天晚上都会为小夜准备一碗热乎乎的羊奶，哪怕小夜并不是天天会来。诺拉把家庭布置得很温馨，她在的地方仿佛可以接受所有生命的留驻，无论是一个冷淡的看上去就不好相处的人，还是一群刚出生就被抛弃的野猫。诺拉就是这样的好人，他们相遇的最开始，她就会在听到猫咪的呼救后冒着大雨毫不犹豫的出门，去寻找一窝可能根本找不到的幼猫。

如果可以，他希望诺拉这样的好人可以健健康康一辈子，过她应得的幸福生活，然后在白发苍苍的时候坐在躺椅上回忆起自己平淡却快乐的一生。

小夜更加难过了。陷入抑郁情绪的小夜把自己团成了一个黑毛球，窝在布鲁斯的衣柜里悲伤地睡着了。

布鲁斯和阿福在家里找了大半天才终于发现了在衣柜的死角里缩着的小夜。黑乎乎的毛团子前后左右都是黑衣服，还缩在在光照射不到的角落里，如果不打着手电筒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阿福有些心疼，弯腰抱起这个25斤的大宝宝，看着他无精打采连耳朵都耷拉下来的样子忍不住直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