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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春(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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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紫虹的信送入燕国,朝中关于燕楚两地管辖之事还未有定论,多方势力都另有所图,皇帝烨璟百般权衡,王林不点头,藤化元与李蓝义都别想跨过北川接管燕楚两地。

燕楚管辖要分封,批军权,还是派放官员治理,王林都不会允许藤家城与丹阳城势力介入,这是北川的底线。一旦燕楚落入滕化元或是李蓝义手中,北川便陷入险境,三年前北川军在栖山的境地,往后便是王林的。

李慕婉见了周紫虹,马良回了信,他会以燕国旧部身份入赵觐见天启帝,亲谈燕国管辖之事,这也是李慕婉之意。

开春了。

皇宫送了春酿入北川王府,李慕婉乘着满园春景,三月的京城夹着寒气,月光洒在长势盛开的绿意里,她在赵国已过了一个冬季,又迎来春日,不知自己归处在哪,醉意上头,蒙住她的清醒。

金丝雀什么都有,唯独没有想要的自由,她夜夜侍奉王林沐浴,伺候笔墨。

王林不避讳与她谈论政事,却从不与她道筹算,王林夜夜抱着自己入睡,始终未能踏破最后一道防线,他要的是心还是这幅躯体,李慕婉无法确定感受到。

寒风扫过鬓间,柔和的轮廓乘着冷意,混起园中芬芳,指尖肆意拨乱琴弦,刺耳弦音唤不醒醉酒的她,孙嬷嬷在院外叹息,刚入南苑的王林闻声不由蹙眉。

孙嬷嬷上前行礼,王林抬手示意退下,那一声声乱入的弦,诉说李慕婉繁杂的心绪,王林不曾见失了端方的李慕婉。

满屋飘香酒气扑鼻,他扫过案桌,酒杯错落,眉心凝得更紧,王林沉哑问那醉态的人,“这样会让你好受些吗?”

李慕婉闻声停下拨琴动作,半掀眼帘,朦胧望向烛火下的黑影,眨了眨又看清些,“王爷?”

她撑着琴台起身却没稳住,身形往一边坠,王林大步向前,扶住要倒的她,李慕婉顺势借力,撑在他抬起的手臂,醉颜裹挟了几分柔魅,“宫里送来的春酿清香,无毒。”

无毒!

王林听这二字,不知怎得心揪在一块,难受极了。李慕婉绕过他,踉跄走近桌案,倒了一杯酒,王林紧跟抵在她身后,一手轻护腰枝,生怕她摔了。

见她举杯,王林意识她又要喝,抬手欲接过酒,不让她喝,李慕婉在他怀中侧身,举起的酒杯直接灌入王林口中,王林无措在诧异中仰头咽下,垂眸时看见李慕婉张扬得意的神色,仿若故意戏弄他。

王林尝着口中酒香,还有她扑过来的香,不知为何,心中暗爽。

“入得了北川王府的东西,都不会有毒。”王林接过她手心的杯子,也不知她能否听清,“喝酒暖身,醉了伤身。”

李慕婉模糊不清念着,“王爷,开春了,燕国的海棠要开了。”

王林似能感受到她心中痛苦,抚过那张通红的小脸,打横给她抱起,轻放回软榻,金铃帐清脆,混着李慕婉不清晰的声音,王林松手欲给她盖上被褥,勾住脖颈的软臂却不愿松开,睁着美眸胆大说:“王爷的金丝雀,养的不好。”

从身后抽回的手臂又放回,抵住她后背,给她借力,李慕婉躺在他臂弯里,捏过一缕白发,“王爷为何不敢碰?”

王林眉眼透着不解,李慕婉接着说,“金丝雀不就是用来赏玩的么?王爷明明很想,怎得不敢要?”

“你醉了。”王林就着这个姿势,清晰可见的面容,双唇水润,眼含柔情,他在思索李慕婉的话。

不敢吗?

是不敢吗?

他把人囚在身边,做尽了自己不耻的事,每到那一步,都劝说自己忍下,他很想,想就在这张榻上,纵情释放对她的欲望,把那些阴暗的占有和渴求,都揉进这张无辜清冷的眸子里,想在白玉上留下自己的痕迹,叫所有人都看见,李慕婉是他王林的。

早在父母死在栖山上的那晚,是被仇恨和怨念吞噬的王林,除了那副躯壳,是原来的样子,他早已不是自己。

却偏偏听得嫁入楚宫的人时,才恍然,曾经陷入黑暗的自己,有一缕暖阳照见,他只想这束光在黑暗为自己照明,踏破楚国天都时,她从宫门踏雪而来,王林三年来又清楚的寻得一丝暖意,是以,他要囚起这束光,只能为己所有,漆黑的暮色下,夜夜抱着睡。

他无数次想把光揉进体内,却仿若总有一根刺,悬着他不愿狠下心。

“我囚着你,”临着昏暗,王林解开李慕婉的手臂说,“其实是你囚禁了我。”

金铃声还在响,李慕婉在醉意里仿若又听见京都城下,旌旗挂的金铃迎着燕军凯旋。

王林压着榻沿,不褪衣裳,也未脱下长靴,就这么弯身蜷缩抱着她入睡。

*

京城冬日散尽,满园春色,皇家在城外校场举办开春宴,设置各种比试与头筹,各家王公贵胄,世家子女皆可参与,在赵国此为——逐春宴。

王林要带她出去散心,便接了这逐春宴的请帖,看见李慕婉露出的喜色,王林藏起心满意足的笑意。

赏花作诗、弹琴舞曲、赛马拉弓、马球射箭、无一不有。

斑斓的色彩在草场跳跃,王林在前迈步,领着她来到马场,见她双眸透着喜悦,王林指尖放入口中,吹响哨音,“陪本王跑一圈。”

话音刚落,追命小跑过来,停在二人跟前时故意仰蹄,李慕婉吓得往后退,王林镇定,静静等着她栽入自己怀里,俯首的目光含着若有似无的宠溺,深眸的侵略一览无余,却都在那勾起的唇角一晃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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