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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春(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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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命踢蹄甩尾,王林漫不经心拍拍马背,李慕婉只觉他是故意引自己入的怀。

“赵国京城春日,赛事琳琅满目,王爷不去瞧瞧,却只带婉儿跑马。”李慕婉收起惊色,身后的人一把给她抱上马背。

又是一阵起伏,还未来得及坐稳,王林再次跃上,捏紧缰绳,策马而出,李慕婉紧紧攥着他手臂,春风刮过面颊,墨发与银发缠在草野上。

“怕不是你忘了,是你要取悦本王,而非本王要取悦你。”王林迎风在她耳侧说,因着颠簸,热气一会上一会下,须臾就被风吹散,惹得李慕婉酥软无力,缩起的肩头往后靠,少年郎在春风里得意。

溅起的草根追在身后又落下,跑完一圈李慕婉意犹未尽,身后的人沉声,在这春日里带了无尽的暧昧和挑逗,“还要吗?”

李慕婉抿唇不语,王林夹紧马肚,再次策马,许立国与程贤各自抱着佩剑,立在马场外悠闲晒日,许立国吐掉口里叼的草,“程将军,你方才可看见我主子笑了?”

“风太大,没看见。”程贤冷不丁说。

“逐春日项目这么多,主子偏要带主母去跑马,主母那般温婉,怎么都不像喜骑马的,那些赏诗作词的,更适合主母。”许立国看似一副门清的模样,“不过赏花作诗哪能抱在一块,这骑马可就不一样了。”

程贤睨过一眼,恍然大悟,“许侍从言之有理。”

周紫虹在逐春宴寻李慕婉身影,许久方才见二人从跑马场出来,她率先上前问候,李慕婉朝王林说:“王爷,婉儿去与好友说几句话。”

王林点头,朝场外的阴棚落座,周紫虹与李慕婉漫步草场,说着无人能听见的话。

“京城开春,栖山雪化,马良入京,为避免他人耳目,燕国旧部入赵,恐遭暗算,掀起风云。”周紫虹将忧虑讲给李慕婉听。

若想马良入京后能光明正大面见天启帝,还需有朝中之人举荐,李慕婉深谙其中,“此事交由我来办。”

周紫虹倒是信她能搞定这点,见她欲言又止,李慕婉问:“怎么了紫虹?”

草长莺飞,远处比试声渐入耳侧,周紫虹沉声说:“燕国此番境地,你明明已身不由己,却还从中推动赵国政务,我是担心……”

“楚王父子的野心造就了两国境遇,而今赵国内部纷争,我虽不愿参与其中,却无可奈何,紫虹,我无法眼睁睁看着他们踩着燕国百姓的血,满足一己私欲。”

李慕婉目光灼灼,春风卷起绿意,“从楚国宫墙下,我决意投奔北川军,便已无回头之路。”

周紫虹见她摇头又说:“不,是楚王父子送入燕国的和亲书那刻起,就注定了这一切。”

“婉儿,你可知北川王是个怎样的人?”周紫虹语气略有担忧。

“他?”李慕婉停步回眸,望着远处棚下端坐饮茶的王林。

李慕婉常觉很了解他的性子,可每当看见那满头华发又会陷入沉思。

“少年白头,至亲离去,”周紫虹寻着李慕婉视线,最终捕捉到王林身影,又移开,“紫虹入了京城,听过一些传言,此人少年成名,狠辣寡言,所过之处皆为尸山血海,心思缜密,又与藤家水火不容,皇帝表面敬重,实则暗地早有分权北川之意。”

明面上的局势,李慕婉在与王林谈政间也能窥见一二,这些并不是她真正想要了解的王林,她想知道的是,重伤杏花村前,与杏花村离去三年间的王林。

北川横界燕楚边境,李慕婉遐思长远,此番马良入京,她更有把握说服王林。

“我想,我与他所谋之事,虽目的不同,可要的结果是一样的。”王林抬眸望过来,李慕婉与他隔空对望,“他是什么样的人,很重要吗?”

这话不是说给周紫虹的,却是质问的自己。

射箭场上比试如火如荼,藤厉身后藤家八子并立,正往射箭场上去,贵公子们瞧见棚下独自饮茶的王林,也要叫他一块前去比试,王林推辞。

李慕婉与周紫虹作别,“紫虹,我该回去了。”

她步履轻盈,径直朝棚下去,那些贵公子转身下阶瞧见李慕婉过来,往日王林的雷霆手段冲入记忆,几人纷纷转身垂首,避开视线,视线不敢多留片刻。

李慕婉上阶落座,王林端详那张脸,指尖移开酒水,换上热茶,李慕婉尽收眼底,二人观看射箭场上的角逐。

李慕婉坐久了,见王林没有凑热闹的意思,捧着茶盏侧眸看他,视线从上往下,最后落在手腕,那条红绳他还戴着。

场外动静惹得众人围观,皇帝身边随侍的钱公公领着锦衣卫入了射箭场,锦衣卫抬着一个木箱子,随着内官拂尘轻摆,尖锐的声音入耳,藤厉跨出射箭场,朝内官拱手,“钱公公,这么大张旗鼓的,可是圣上之意?”

“藤指挥使箭术精湛,陛下仁心,体恤诸位大人,特以此宝剑作头筹,不论身份,赢者可得此剑。”

锦衣卫开箱,宝剑亮相,喟叹声传过人群,“此剑是玄铁所做。”

藤厉饶有兴致。

钱公公扬声,“少城主好眼力,此剑乃燕王随身佩剑……”

传过棚下声音虽小,可李慕婉却清楚听见了,她猛然起身,朝远处张望,王林少见她这般慌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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