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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黑漆漆的汤药苦得骇人,又需得一日三饮,若真照着大夫所说按时服用,就算她恢复了记忆,肚里的东西也被吐干净了,自从陈涿不再过问汤药之事后,她便也没让人主动煎过汤药。

如今蓦然被提起,她止不住一阵心虚,讪笑几声朝陈涿那面挪动了些:“那大夫说的是人各有异,不见得所有人喝完药都能恢复记忆,我虽没有想起些什么,但发觉近日脑袋愈发清晰敏捷了。对了,”说着,她转移话题道:“出府前,你可有交代膳房做牛肉酥饼和杏子酪?”

陈涿神情一滞,来时匆匆,他好似的确忘了此事。

南枝摸了摸空荡荡的肚子,拧眉道:“这么重要的事你居然忘了!”

原本算着时辰,这时回府正巧能咬上一口酥脆又咸香的牛肉饼,再用一口冰凉清甜的杏子酪,扶平整日的辛劳。

越想,越觉得肚子空荡荡的,南枝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他自觉理亏,轻咳了声道:“街旁应是有卖的,我去瞧瞧。”

南枝掀开车帘向外张望着,摊贩前热腾腾的香气瞬间飘进了鼻尖,她双眼顿时一亮,连忙道:“快去快去,记得再带串糖葫芦回来。”

马车哒哒停住,陈涿抬脚往摊贩那处走去,眉骨高耸,投下明暗阴影,神色蓦然变得冷沉,朝白文吩咐道:“派人去查查那个叫阿木的底细。”

一见到南枝就能唤出其名,以往定是与她相熟,还有刚听闻他与南枝成婚的事,就满脸不可置信,想必是知晓不少以往南枝和那所谓沈公子的事,如若再让两人单独碰到,定会将扬州的事说个底朝天。

那柳家将南枝公然赶出府门,沈言灯又已经婚配,就已算是斩断前缘,与南枝再没有旁的关系了。

小摊前热雾阵阵,裹着酥咸香气,飘散在四周。

陈涿立身站着,一身锦袍被沾染上了街旁各样膳食的气味,他却恍然未觉,垂着眼尾,沉默着许久未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

马车上,南枝借着牛肉酥饼和杏子酪填满了肚子,吃饱喝足,剩下的就只是困意了,一路点着脑袋,半睁着眼皮,昏昏沉沉回了府。

停至府前,陈涿看向睡得正熟的人,也不知是在做什么美梦,眉眼舒展开,唇角高高翘起,瓷白又妍丽的面庞满是喜色,他似被感染了般,面色缓和了些,俯身揽住了她的腿弯和腰身。

南枝寻到了安稳地方,埋首蹭了蹭,待调整好了舒坦的姿势又沉睡过去。

怀中一团温热挪动分毫,落在他身上都格外明显,尤其是散在脖颈处的墨发,像羽毛似的轻轻挠过肌肤。

他长睫轻颤,眼前不自觉浮起昨夜昏暗烛火下的瓷白和柔软,臂弯力道微紧,敛目快速环抱着人回了房。

待到南枝醒来,睁眼就见着床帐间轻薄的红纱,几步外高贴着的艳红囍字,她茫然了会,才反应过来自己与陈涿成亲了,往后都是要与他住在一处的。

隔间响起哗啦水声,她揉着惺忪双眼坐起身,刚恢复了一丝清明,就见着刚沐浴完的陈涿走出来了。

陈涿步伐缓慢,只穿着了件单薄寝衣,寻常严谨的墨发半散着,多了些随意散漫,肌肤上还残留着些水珠,从脸颊淌到喉结,又没入衣领深处,濡湿一片。

南枝的指尖还停留在眼尾处,借着遮掩,她直勾勾地盯向他,目光乱瞟,直到看清了每一处才故作寻常地放下手,没话找话道:“今日的烛火真亮啊。”

陈涿眉梢轻挑,也看了眼红帐旁摇曳的烛火,附和道:“嗯,是挺亮的。”

房内只有他们两人,静得能听到彼此的气息,陈涿又方才沐浴过,身上冒出清冽冷意,一簇簇往南枝鼻尖钻,她想着昨夜赤。裸相对的场景,心里紧张,指尖反复扣着袖口。

他上前一步道:“还饿吗?”

南枝摇头,却又很快反应过来,露出笑快声道:“你还未用晚膳呢,我去唤云团。”说着,她随意套上绣花鞋就要起身,可刚行至陈涿身旁,手腕却被轻轻拉住。

“夜深了,用宵食对身体不好。”他的手从腕慢慢触到掌心,指尖搭在手心软肉上:“算着时辰,该安寝了。”

南枝的双颊冒出浅薄绯红,长睫扑簌着,揪着袖口的指尖更紧了几分,结巴道:“安、安寝啊,我、我先去沐浴。”

陈涿道:“待会再去沐浴也是一样的。”

他轻挠在她手心的指尖忽地一紧,勾着她跌到自己怀里,便俯身捧住她的脸颊,含住唇瓣,略有些急促地吸。吮着,抿出所有清甜,带着她一道跌到床上。

红帐轻晃,南枝有些喘不上气,想退拒却又换来更激烈的动作,她疑惑睁眸,总觉他今日有些不对劲,尚未来得及深想,唇角忽地被轻咬了下。

陈涿半跪在床榻上,抬起漆黑眼眸,定定地看向她道:“你在想什么?”

南枝眨了眨眼,眸光发着光亮地凑近了他一些,脆声道:“当然在想你啦,想你怎么又生气了。”说着,她抬首,蜻蜓点水般吻过他的唇瓣,又凶巴巴道:“说过不许生气的,这次我可不会哄你了。”

陈涿怔了瞬,紧绷了一日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唇角扬起轻微弧度,他抬手,将人揽到自己怀中,加深了方才一触即离的吻。

……

塌内水渍声连连,南枝的视线变得愈发迷离朦胧,浑身瘫软着倒在塌上,再没力气动弹一丝,又因得了趣味,对陈涿褪了寝衣的上身也兴趣缺缺,怠懒地耷拉着眼皮,随时准备入睡。

陈涿额角淌满热汗,喘着粗气凑到她身旁,也不说话,只用一双浸满情慾的双眸看她,南枝一时没控制住和他对上了视线,双颊潮红,将手放到了他掌心里,瓮声道:“最后一次。”

陈涿眸光深沉地看向她,哑声道:“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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