栽赃(第3页)
“你还记得出发前夕,你撞到了个伤兵么?”
江月见想起来了,那时她刚和谢徵玄分析完柳章的问题,着急收拾行李出发去天水城,无意间撞到了个小士兵。
“那时我便怀疑此人有异,派人暗中跟随,果见他夜探郡守府。”
“所以,他杀管家也在你的计划之中?”
谢徵玄冷哼一声,“杀或不杀,这个账,我都是要同他算的。区别不过在于,是带着活人来,还是尸首来。”
他勒马,踏雪乌骓长长嘶鸣一声,定山高声喝道:“开门!”
守门的小厮吓得腿肚子转筋,哆哆嗦嗦地拉开沉重的门闩。
一行人策马直入中庭。
郡守柳章被摄政王亲兵围了几日,心中早有不祥的预感,但好在他派去灭口管家的人是在亲兵围困之前,料那摄政王也无力回天。
思及此,柳章又心安了几分,披着一件半旧的棉袍,从内堂跑出来,脸上堆满了恰到好处的惊愕:“摄政王驾临,所为何事?”
谢徵玄却未下马,只平静地抬手。
身后的溯风冷笑着自马上扔下了个麻袋,手一掷,一个人形的染着血污的麻袋堪堪落在柳章眼前。
他踉跄着退后两步,不解道:“这……这是……”
“哦,没认出来?”溯风笑了笑,提剑,好心地挑开了麻袋的口子,一张惨白尸首的面庞霎时暴露眼前。
苍老干枯的瘸腿管家,早已因失血过多成了腐败干枯的干尸,唯有喉间一道贯穿的箭伤狰狞开口,能清晰瞧见豁口处猩红的血肉。
谢徵玄勒住马,高坐马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冷得像冰:“柳郡守,认得他吗?”
柳章身体猛地一晃,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老吕?!他……他怎么……”
“他怎么死了?”谢徵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打断他,“柳章,是你派人去杀了他,你忘了?”
“大人!冤枉啊!”柳章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下官手无缚鸡之力,又被围困多日,哪里能手眼通天,派人去杀人?杀的还是我多年信赖的管家啊!”
这时,马上一头戴帷帽的女子适时开口,道:“没事,柳郡守,莫要担心。”
她探出头来,清淡如画的脸上绽出一抹诡异的笑。
“还好吕管家都招了,我们也不算白跑一趟。”
柳章遽然一滞,目光如电,惊慌地劈来。
“招……了?”他顿了顿,又扑地拜道:“不知老吕犯了什么错,还请摄政王看在他忠心耿耿侍奉我多年的份上,饶了他的家人啊!”
“那是自然。”江月见继续说道:“又不关他家人的事。柳郡守,我们呀,是来抓你的。”
“什么?”柳章喉咙发紧。
谢徵玄冷道:“吕和顺招供,你指使他掉包军粮,贪污腐败,构陷忠良,欺君罔上。”
“摄政王!冤枉!天大的冤枉啊!”柳章涕泪横流,捶胸顿足。
“下官两袖清风,俸禄微薄,连件像样的官袍都置办不起,怎会……怎会做这等丧尽天良之事!定是有人栽赃陷害!请摄政王明察啊!”
他哭得情真意切,那身洗得发白的旧官袍和袖口的磨损,在火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两袖清风?”谢徵玄嗤笑一声,“好一个两袖清风!”
他根本不给柳章再狡辩的机会,大手一挥,斩钉截铁道:“来人,将郡守柳章及其府中一干人等,全部拿下!押送大营,严加看管,听候审问。封存府邸,所有文书账册,片纸不得遗漏。”
摄政王亲兵扑上,不由分说地将哭嚎喊冤的柳章及其家眷、仆役尽数捆了,推搡着押出府门。
偌大的郡守府瞬间被贴上封条,灯火通明中,只剩下翻箱倒柜的搜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