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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鬼。”萧放无奈,倒也不准备动一个醉鬼。
然而六月的莲叶高过人头,小舟漂进密密叠叠的莲叶中时,萧放俯身躲避了下,青簪竟顺势抱着他的脖颈一攀,先胡乱亲地吻在了他脸上。
萧放还不曾见过人这般主动的样子,只觉从所未有的奇妙情动。
仿如没有天地乾坤,日月寒暑,只有莲塘和妖女。
青簪很快亲完安静下来,转而夺走他手中的酒瓶,往唇上用力倒了倒,却只得几滴甘霖,不满地扔开。
“怎么喝完了?”
她娇声娇气,忽然歪着脑袋,瓮声道:“陛下。陛下是不是查到了我娘亲的事……娘亲,她是姓程吗?”
原来是为了这个?
萧放用拇指腹擦了擦她唇边滴上的酒液,挑眉:“为何就不能是朕随口胡诌的?”
青簪再次双臂缠住人抱上,湿津津的红唇动了动,不依不饶道:“告诉妾好不好,妾很想她。”
帝王的气息晦沉了些许,捏了两下她的腰肉:“哦,不想朕?”
不等人答,他撤远了寸许,扳正她的两肩,凝眼注看了她一会儿。
她胭颊生娇,醉眼如丝,对他毫不设防。
萧放倏然低下头,含住人唇角散着幽香的莹艳酒浆,一滴一滴,全数卷走。
青簪闷哼了声,被亲得直发痒,笑着又要躲,整个人都快仰着腰栽倒在船边了。
“半瓶酒,如何醉成这样。”萧放只能握紧人的手,不让她在乱动时掉下去。
却也享受着此刻莲舟相嬉的纯粹安适。
可就下一瞬,醉晕晕笑闹颠倒的女子骤然回身,猛地扑进他的怀中,竟是整个人都绷紧了。
她一手指着背后的水面,声音剧颤:“蛇,有蛇——!”
那些情合意蜜都荡然无存,只剩下她的颤栗恐惧,贴着他的胸膺传递,让指点江山的君王亦生出一瞬微不可察的心慌。
“别怕。”萧放往人所指的方向望去。
清透的涟漪下,果有一条银环蛇在水中弯曲游行,幸而不知是因为声音还是因为酒气,此刻往远处逃去了。
却又有一条灵敏地从船底钻了出来。
剧毒之蛇,若一时不察被咬上一口,怕是性命垂危?
还不止一条。
萧放一下下拍着青簪的背安抚,动作温柔。看向水面的眼色却在一瞬时冻如寒冰,殊为狠厉阴鸷。
他抽下怀中瑟栗的女子的一根发簪,夹在指间,伺时一掷。
正中银环三寸。
莲叶交叠,岸上的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见到盈美人是被皇帝抱着下船的。
萧放抱着怀中娇躯的手紧了紧,一面问徐得鹿:“朕记得,内膳房有个擅捕黄鳝的厨人?”
徐得鹿隐约记得是有这么回事。原本是乡野间行走的,因做得一手野味,被聘入了宫中。
想了想道:“回陛下,好像是叫裴大的。”
“传他过来,不必声张。”
徐得鹿不确定地问:“是要……捉黄鳝?”
萧放抿唇冷笑。走进内室,将怀中人在榻上安稳放下,青簪已经酒醒了大半,默然望着他的眉眼现出几分清冷哀淡,还有茫然和后怕。
豆蔻和娉婷过来拥着她安慰,却都比她更紧张。
她们不敢看的地方,皇帝负立回头,眼中眯起一线锋光,对徐得鹿道:“不捉鳝。”
他自负掌握一切,却也会因一女子的脆弱易折,对她多几分克制压抑,不愿她立于受更多人算计仇恨的危险孤境。
可,还是有人不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