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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簪猜到些许,一进屋,果然就见琐莺拄着两根拐杖站起来。
“青簪姐姐!”琐莺扔下拐杖就要过来抱她,又七歪八倒地被两个宫人忙乱地扶住了。
“怎么没养好就过来了?”青簪问人。
琐莺不好意思地道:“徐大监说,太极殿不养闲人,只有抱玉幽馆愿意养。”
她才不会告诉姐姐,徐大监还暗示了她是陛下想让她早日陪伴青簪姐姐,好教姐姐能够开怀一些。谁要在姐姐面前帮一个男子说好话?
青簪被人逗笑。夜里,两个人还像从
前那样睡在一张榻上,青簪如今的床榻何其宽敞,添放一套被褥有的是地方。
这夜睡得难得好些,却被人推搡醒了。
琐莺万分紧张地坐了起来:“姐姐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大夜死一般的寂静里,只有一两声鱼跃和蛙鸣,青簪摇头。
琐莺固执而警惕地拉着她不让她睡,青簪索性下榻点起了灯烛。
四下并不见任何异常之物,琐莺却越来越紧张,听了半晌之后,她忽然道:“有些像,像呼吸声……”
青簪登时被吓得睡意全无。
琐莺听了会儿,又拧着眉头道:“还有些像嘶气声。”
青簪对人的耳力极为信任,自不敢疏忽放过,叫了豆蔻和娉婷进来。
娉婷听了琐莺的描述,也紧张起来:“该不会是……不应该啊。”
“找。”青簪沉睫。
太后想让她静、让她忍,却忘了这种宫中从来就不是一潭静水,舟行险滩,又怎会一平无波。
但没关系,所有绊不倒她的绊脚石,就都可以变成,垫脚之石。
*
六月初三,朝来下了一阵小雨,天色黄浑浑的,比晴日凉快,也比晴日气闷。
青簪回到乘鸾宫已有三五日了,皇帝还没来过。
莲花池边有一只遗留的小舟,青簪估算着时日,让人扶着上了小舟,摘了片荷叶垫着,躺下看云天。
不一会儿,就听到小太监来禀告,说圣驾往这里过来了。青簪却只闭上眼睛,装睡。
豆蔻拉着小太监不让他吵醒主子。
再一会儿,圣驾已至,青簪依旧横身躺在船上,一片荷叶盖住了脸,身边多了个酒壶。
岸边,皇帝望见这舟中景致,驻足着,竟有几分不忍打破。
徐得鹿陪皇帝站着,极小声道:“陛下早就想盈美人了,何苦等到今日?”
萧放掠了人一眼,默不作声,迈步过去。
舟中,青簪觉察到小舟晃荡了两下,骤然往下沉了些,缰绳也似乎被谁解了,失去了牵制,又被使力一推,欲往莲叶中间漂去了。
这才终于惊觉坐起。
睁眼时,皇帝已坐在她边上,屈起一膝,盘腿坐着看向她:“睡得这么香,嗯?”
青簪当即笑着抱上人的腰身,身下骨碌碌滚出个酒瓶,半瓶子酒晃荡不止,“妾喝了酒,难免贪睡些。”
萧放见人果真比平日娇憨了不少,捏了下她的鼻子,调侃道:“怎么,朕几日不在,卿卿就要借酒浇愁了?”
青簪一边躲他的手一边笑:“妾也不知道是应才人好看,还是赵美人机灵,又或者杨美人可心?陛下又不在,就只能问问这酒了。”
萧放按住她,让人安安静静躺在怀里:“吃的哪门子飞醋。”
“妾吃的是酒,不是醋。”青簪认真纠正。
她确然就如同喝多一般,醺红飞到鬓角,眼神都飞荡开来了,卧在帝王的膝上,一字一字同他讲:“含凉殿中,太后与妾说了好多,她让妾好好陪着陛下。”
“哦?”萧放仰喉灌下剩下的半瓶酒,笑意疏放,颇有几分宠溺意味:“怎么陪?”
青簪半天说不上来,无辜而无助地哑声看他,个中威力,不输帐中的含情款睇。看得她眼中之人喉中发紧,她却犹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