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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也如此教她:
“青簪,杀人不过头点地。”
他已经替她挫杀完了皇后的锐气,当然希望她能试着走出仇恨,不要始终带着复仇的谋算、每一步都有目标地与他周旋。
萧放将自己抛给皇后的两个选择告诉了她。
青簪追问:“皇后娘娘选了什么?”
问完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痴愚,很显然,不管是皇后还是皇帝,都只会选择同一个弃车保帅的答案。
萧放倒是很保全她的面子,“不重要,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他摸了摸她的脸,青簪便把脸偎进他的手里:“暂时照水殿是给妾的补偿吗?可陛下还告诉过妾,给出去的东西从无收回之理。”
“要是抱玉幽馆修好了,怎么办?”
皇帝很是受用掌中的温腻,只觉人此时乖巧,有如猫儿一样。
偏不回答,只是抬手传了膳。
宫人一进来,青簪的脸皮就瞬时变薄了,忙抬头正身,从裙尾的流苏到簪头的金鸟,无不正经起来,也不再提主殿的事。
萧放看着人小口小口饮食,动作斯文,但又毫不挑食,什么都愿意尝两口,也不催促。
他记得,照水殿后殿有一间汤池室。
同样很正经地问她:“汤池试过了吗?”
青簪一口汤呛在嗓子眼,登时剧烈咳嗽起来,咳得眼尾都水津津了,像泪又像雾地洇开。
皇帝递了盏清水给她:“想哪去了。”
青簪仍有些提防,将水喝了,将信将疑地歪过头看他,隐隐又懊恼起自己的多思。
皇帝被她的表情取悦,勾唇一笑,手贴在了她的腰窝上,暧昧地捏了捏:“说出来听听,朕看看,有没有想错。”
分明不是多思!
青簪用眼神控诉皇帝的恶劣。
萧放却在此刻发现,其实比起身体上的欢愉,他更喜欢她因他生出情绪。
真实的情绪。
他笑道:“别委屈了,赠我明月珰,报以千金裘,今岁秋狝,朕猎一只红狐给你。至于照水殿,”
“看你表现。”
*
朱侍郎被弹劾的事在后宫还算为人所津津乐道。不过后宫消息闭塞,众人初时并不知头一个检举人贪污的,正是赵才人的兄长。
等知道的时候,重新开始将这事挂在了嘴上,成了茶余的一项谈资。
赵才人背后代表的可还有惠妃。
皇后早就开始后悔,如果她明确知道检举外祖父的当真是赵家人,她就该咬死这事是惠妃一手策划、纵火和贪污都是惠妃为了扳倒她而用的手段,也不至于那日在太极殿有口莫辩了。
不过,无论外朝如何,皇后还是皇后,只是尊贵的凤冠翟衣下的骨肉,一眼可见地迅速瘦减下去。
皇后甚至不敢见母亲。外祖父出事后,阿娘早就递过进宫的帖子,皇后却头一次拒绝了。
她要如何告诉阿娘,为了侯府的荣光,她亲手选择了放弃外祖父?如果没有外祖父,只凭父亲从前的一介白身,又哪里养得活她和阿娘,她不知要多吃多少的苦。
他们不会原谅她的。
唯一能让皇后短暂恢复一些心气的,就是着手安排秋狝这件事了,至少说明,陛下还肯给她机会。
秋狝之行还涵盖了中秋的小宴。
大梁的中秋更注重阖家团圆的情味,倒算不上多昌隆的大节。往往一家子人在一起围坐,点起可亲的灯火,赏赏圆满的月亮,这节就算是过了。
这次皇后除了安排行程,还要安排众人的车马和住所。
猎宫的区划图在皇后案前展开的时候,浮翠不动声色地靠近人,在皇后身边默观了一阵。
直到皇后的手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