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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得鹿从陛下脸上看到了明晃晃的嫌弃。

心说这么嫌弃,您怎么还背了一路?

让马驮着回来不成么!

*

珍婕妤回去之后便睡下了。

她心里总觉得古怪不安,近来陛下似乎比从前忙了很多,行踪也越来越无定。

偏生御前的人一个个嘴严的紧,任凭怎么软硬兼施,也不肯告诉她皇帝去了哪里。

珍婕妤只知道皇帝今夜并未召请任何人,原本以为他是去夜猎了,但围场里早已无人。

后来倒有个机敏些的宫人前来禀说,说今日似乎有人看见,盈贵人上了清宴殿所在的山头。

“又是她。”珍婕妤睡不着了。

见主子气得半夜坐起,抱着被子生闷气,宫人上前给人递了盏茶:“主子,陛下对盈贵人也太不一般了。”

珍婕妤本就在为此事耿耿于怀,推开茶盏道:“我哪还有闲心喝茶。等明日见了他,我非要好好问问!”

宫人忧心道:“奴婢这段日子也听了不少闲话,虽说盈贵人是宫女出身,难成大器,但这样的出身,定比主子和那些娘娘们撂得开脸面,保不齐就给陛下灌了什么迷魂汤了。”

珍婕妤冷哼了一声:“她的威名竟这般响亮了?”

随后却冷眼看向这宫人,颇有威严地问:“她和你是一样的出身,你这话,到底是轻贱她呢,还是轻贱你自己?”

宫人忙在榻前跪下:“奴婢不敢,奴婢绝无那样的心思,也没那等本事。”

珍婕妤懒悠悠道:“行了,起罢。以后少说这种话,我虽然讨厌她,但你这话却是将陛下,甚至是我都一同贬损了。再让我听到,仔细你的舌头。”

宫人慌手慌脚地退了出去。

可第二日,珍婕妤才知道皇帝今日要宴请王公和朝臣,如此一来,白天恐怕不是去行猎就是处理政务,不见得有空了。

果然一等便等到了天黑。

其间倒是有宫人送来了松赞的一日三餐,毕竟狮王若是受饿了,可比人饿几顿可怕多了。

清宴殿里,皇帝整理了衣装,眼见就要动身赴宴,又滞了滞步子,问了一句:“还没醒?”

徐得鹿知道皇帝问的是盈贵人,忙答道:“盈主子许是喝得有些多。”

醒酒汤也喝过了,宫人也给擦拭了身子换了新的衣衫,也没见贵人有什么不适,可就是从昨夜回来就一直呼呼大睡。

萧放捏了捏眉头:“等她醒了,让她自己去把松赞要回来。”

徐得鹿便交代了下去。

自己则带上了一件秋斗篷,陪着皇帝去赴宴了。

猎宫的夜宴,是不必宫里那样处处规限的。

宫人按照皇帝的吩咐,找了个草坡,摆上了几案和席面,又在中心用石块和泥土垒出个简易的区域,燃起幻耀的篝火。

草坡后面就有搭建在平地上的几间宫殿,也方便中途有人欲去更衣歇神。

皇帝和众人一起围坐,喝的是山家自酿的烈酒,吃的是白天他们狩猎所得,自然无人不兴致高涨。

但宴至中半,忽有人引进了几名舞女,都是些妙龄女子,各有丰瘦,却无不是水蛇腰、光着足,一边拍手踏歌,一边徐徐入场。身上拢共没几块布料,大多面上带着红珠面挂,唯独领舞之人,眼蒙着一条白纱。

不知谁介绍了声:“这几个都是下官府上的婢女,都是孤女出身,身世凄苦,下官便让她们学了点谋生的本事,聊博众位一笑。”

这些女子技艺倒非泛泛,且歌且舞,只是越舞,越自中心向外旋开,也越靠近皇帝,最后,只差轮流在皇帝眼前扭腰了。

萧放神情冷漠,唯有嘴角若有似无地噙笑。

他忽放下酒杯,用身旁之人皆可听

到的声量,轻问:“这是谁的安排?”

徐得鹿小声禀告:“是转运使刘大人和太常少卿贺大人,往年猎宫饮宴,太常寺也会安排些歌舞助兴,但今年……”

但今年,显然有人以职务之便,将不该进来的人安插进来了。

一曲舞罢,领舞之人有些紧张地上前,她和身后的女子都不同,一身素裙,衣料最多,形容也更清雅,只是素衣简饰,也难掩肤白如雪,通体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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